“你這麼說就是推卸責任!無論如何,你身為老師做出這種事情,始終是德行有虧。”校長說完這句,面色不善地朝我擺了擺手:“算了,我不想就這個問題和你做無謂的爭論。校委會會針對這次事件做出相應的處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大概也明白了校長的潛臺詞。我默默地退出了校長辦公室,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學校裡把給我安排的課全部取消,找別的老師代上。我在家裡賦閒了幾天,閒著無聊的時候作作畫,靜候學校裡安排。
這天下午我正在家裡熬銀耳羹,砂鍋正被蒸汽頂得“咣噹”作響,卻忽然有人敲響了我家的門。
我關了燃氣開門一看,竟是王沁、張存義兩人同時上門來了。
王沁一見我開門,趕緊拽著我胳膊十萬火急地說道:“天哪,你還有心情在這裡煮銀耳,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快鬧翻了天了?!”
說實話我知道,但我一直刻意地迴避這些負面訊息。這些天閒在家裡的時候,我既沒有上網,也沒有看新聞,無聊的時候就捧本書看看,想先熬過這段風波再說。
“出什麼事了?”我看著王沁一臉焦急的表情,感受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怎麼慌成這樣?”
“能不慌嗎?沈冽出事了。”王沁急道。
我聽了王沁的話,心頭猛地一跳,木質飯勺掉在了地上:“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沁嗓子眼發乾地嚥了口吐沫:“你沒告訴我沈冽高中肄業啊!他只是旁聽生,沒有學籍。現在外面風傳沈冽學位造假,他以前參加過的那些比賽都讓他把獎項退回去。”
“有這回事?”我不可置信地瞪著王沁,壓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沈冽這兩天回家得時候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彷彿把外面的事情處理的很好,壓根沒讓我看出來他承受了這麼多的壓力:“那沈冽是怎麼處理的?”
“姑奶奶,你能不能長點心啊,你家沈冽的事情你不知道,還來問我?”王沁急得擺出了一副哭喪臉:“有的比賽是面向所有畫家的,沒有讓沈冽退還獎項。有的是面向大學生的,這些比賽都讓沈冽退獎了。尤其外面的風言風語說得很難聽,我猜肯定有陳家在背後搗鬼。”
“你也先彆著急。”相比之下,張存義顯得沉穩了許多:“有的獎項退就退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知道退獎風波只是陳家在試探柳談先生的態度,畢竟沈冽還是柳談先生的學生,是否對沈冽趕盡殺絕,這最終還是要看柳談先生的態度。”
聽到張存義說出“趕盡殺絕”四個字,我便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氣絞上了我的脖子,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沈冽?難道只因為他不是大學生,他的作品就沒有藝術價值了嗎!”我感覺這扭曲的世界極度不公,忍不住替沈冽感到冤枉。抱怨幾句後,我發現這根本於事無補,忍不住向張存義詢問道:“那現在我該怎麼做?我用什麼辦法可以幫到他?”
張存義聞言和王沁對視了一眼,最後無奈地朝我攤手道:“你現在唯一能幫到沈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做。”
我扶著椅子緩緩坐下,心頭升起一股無力感。沈冽一肩扛了所有的風波,而我什麼都不能為他做,一想到此我便心如刀割。
“我和王沁來就是為了告誡你千萬別衝動!你和沈冽現在都處於言論的風口浪尖上,你們做出的任何回應,只會引發更多的話題。”張存義神情凝重地說道。
“荇兒,你也別太擔心,我看陳置玉也就只能透過輿論向沈冽施加壓力了,不會真的對沈冽怎麼樣的。”王沁按著我的肩膀,憂心忡忡地說道。
但這些安慰的言論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因為她若是看到了自己擔憂的表情,她說出來的話恐怕連自己都不會信。
我送走了王沁和張存義,盛好了銀耳湯等沈冽回來。尋常他到了這個點應該到家了,但此時卻還不見蹤影。我思忖片刻,便披了外套去學校找他。
我踏進熟悉的校園時,便感受到了一股迎面撲來的不友好氣息。學校兩邊的電線杆上掛著橫幅,上面的內容竟然變成了“沈冽,s大之恥!”、“沈冽滾出校園!”之類的內容。我死盯著這些觸目驚心的橫幅,不知首當其衝的沈冽會是如何的心情。
我在美術系辦公室和畫室裡找了一圈,沒看到沈冽,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拉了一個人問道:“同學,你知道沈冽在哪兒嗎?”
“沈冽……他這會兒應該在禮堂吧。”那同學隨口回答一句,待看清問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