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霜不講究穿著也不講究住處,再加上家裡沒有女主人打理,所以住處和穿著都是很簡單的,與普通農戶無異,唯獨在吃食上卻不肯虧待自己的嘴,兩天就得見肉,沒肉也得有雞蛋啥的,頓頓都要炒菜,現在家境好了,大米白麵天天吃,是村裡伙食最好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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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桌上雖然是莊戶人家的家常菜,卻是很豐盛的。一盤切開的鹹鴨蛋,蛋黃紅彤彤油汪汪,看著就讓人眼饞。金燦燦的烙餅切成三角形,上面是綠色的蔥花,還冒著油泡撲鼻香。還有一盆子小雞燉粉皮,一大盤爆炒鱔魚段,一盆|乳白色的魚湯,還有一些不知道是啥東西的菜。
阮英小時也是農家出身,知道這樣的菜都只是過年時才捨得吃的,或是拿來待貴客,看這滿滿的一桌有魚有肉葷素搭配,心裡只感慨莊戶人家就是實心眼,對客人實在是太熱情了。
“小寶到哪瘋去了?”庭霜左右看了看找不到寶琪,索性不管他,請客人上桌吃飯,再斟上一杯酒。
“山野鄉居沒啥好菜,老伯隨便吃點。”
阮英也不客氣,舉起筷子,先夾一塊透亮的凍子一樣的東西,放嘴裡一嚼,又軟脆又勁道,還透著淡淡魚香,絕不是豬皮凍或是雞肉凍。
“這是什麼?”
“這是魚鱗凍,和做皮凍方法差不多,然後撈出裡面的東西就成這個樣子。”
“魚鱗也能做凍?”阮英顧不上驚訝,又夾了一個盤裡的東西,“這又是什麼?”雞絲炒的不知是什麼菜,有奇香還帶著淡淡的苦味,越吃後味越足。
庭霜解釋:“這是山上的野菜,叫蕨菜,春天剛採來吃最好吃,涼拌熱炒都好,現在吃的是曬乾的,用肉一炒也不錯。古時伯夷叔齊不食周粟,逃往首陽山采薇,可能就是這種野菜。”
“小哥讀過書呀。”阮英表揚一句,又吃一口細嚼,“我小時候家貧也吃過野菜,可是沒這麼香。”
“那是沒捨得放油,野菜這東西窮人捨不得放油放肉炒,富人又不屑於吃,所以沒人能把它做得好吃,其實細嚼起來味道特別好。”
阮英點頭贊同,又夾了幾筷山野菜塞嘴裡,連酒都顧不上喝。
吃完又轉向小雞燉粉皮,粉皮上掛著細小油泡,雞肉油光紅亮,更讓他喜歡的是裡面的土豆乾,黃澄澄的,吸夠了油和肉味,滋味十足卻不膩。
正吃著,看見庭霜吃一條細長的象魚一樣的東西,油光光的表皮綻開露出雪白的肉,吃到嘴裡一拽,只剩下一根長刺和頭。
“你吃的是什麼,好象是魚又沒刺。”阮英也夾了一條看了看,放嘴裡一嘗,肉質細嫩無比,香得讓人吞掉舌頭。
“這是泥鰍。”庭霜又介紹,“冬天泥鰍不吃東西,肚裡最乾淨,肉也肥嫩。”
阮英不顧形象,吃得不住嘴,他也吃過御宴,可是魚鱗凍,肉炒野蕨菜,燉泥鰍什麼的他還真沒吃過,真好吃啊。最後阮英吃得直拍肚皮,庭霜怕他積食,泡一壺濃茶給他。
吃完飯阮英又聊了一會兒,還考了庭芝幾個問題,滿意地點頭:“小公子學問不錯,明年秋闈定能高中。”
庭芝高興地紅了臉謙虛了兩句,阮英告辭,離去前寫了封信給庭霜,說:“以後你遇上什麼難處,可以拿這封信去找開封府的學政餘達,我和他認識,他也許能幫點忙。”
庭霜知道學政是二品大官,將來有麻煩恐怕有用得著之處,高興收下道謝。
青龍珠
敬德堂門口,一口棺材橫在門口,一個婦人披麻戴孝在旁邊哭,旁邊一個老者向圍觀的人說:“我女婿吃了敬德堂的補氣丸居然一個晚上就死了,求大夥做主啊。”
旁邊過路人說:“你應該去報官。”
老者愁眉苦臉說:“長平縣裡誰不知敬德堂孟家大公子是縣老爺的座上客,誰敢和他作對,我去報官不是自找麻煩嗎?只求大夥給我做主,孟家用假藥害人,又有官府做後臺,我家只是平民百姓哪裡鬥得過他,只求大夥幫我討個公道。”
穿孝的婦人哭得越發厲害,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竊竊私語,庭秋早就報告給庭霜,庭霜和寶琪匆匆趕到,那老者嗓門更高:“我女婿吃了你家的藥吃死了,你要給個說法。”
庭霜淡淡地看著這一切,又看了看躺在棺材裡臉色慘白的人,庭秋俯在他耳邊說了經過,黃新緊張地說:“我親自配的藥不會有問題。”
“沒問題,我女婿怎麼死的?”老者怒視他們。
庭霜迅速盤算一番,道:“你家人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