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抒目光溫和,沒再作聲,就上到床來。
床頭的燭火閃爍幾下,接著便滅了。
傅寧抒一手攬過我躺下,然後拉開被子,把我和他一塊兒蓋住。
夜光從窗子照進來,房中一片灰濛濛的。
傅寧抒搭在我身上的手,在我後背輕輕摩挲,我也伸手去抱住他。
這會兒,心頭很安穩。
……有種釋然的喜悅。
我知道,以後都能同傅寧抒這麼一塊兒了。胸口一樣怦怦地跳,卻和往日都不大一樣,心情分外的充實。
我不禁抬手,按在胸前。
隱約的,指間摸到了一塊冰涼的東西。
唔,這是……
我不禁啊了出聲。
對了——差點兒忘了,還有這件事兒!。
「怎麼了?」
問著,傅寧抒已支身坐起。
我也坐起來,就把戴在脖子的玉從衣裡拿出,又握了一握。
想起來席夙一講得那番話,我還是感覺懵然。
怎麼可能……
「怎麼了?」
肩膀被輕按住,又聽傅寧抒問了一次。
我抬起看他,有些遲疑的脫口,卻一股腦的說了一堆:「先生,我……我爹已經不在,我也沒見過,夫人也沒跟我講過他的事兒,所以我一點兒不知道,還以為……」
我停了停,順了口氣兒。
「還以為什麼?」傅寧抒溫和詢問。
我抬眼瞧向他,才說:「我以為,路家沒有其他的家人。」頓了頓,又困惑的脫口:「但我爹好像……唔,不姓路。」
「……」
「今兒個,席先生對我說,這塊玉是他家裡的東西。」我又說,不禁緊了一緊握在手心的東西。
「……他這麼說的?」
我點頭,就把席夙一的話告訴了傅寧抒。
聽完之後,傅寧抒半晌都沒作聲。
我不禁忐忑,忍不住去拉了他的袖子一角,「先生?」
傅寧抒才唔了一聲,跟著開口,卻是問:「你信麼?」
我怔了一怔,支吾了幾下,老實的道:「我不知道。」
傅寧抒道,口氣平順:「我想,大約不是假的,他為人正派,必然不會無故誆你。」
「所以席先生不是胡說的?」我睜大眼。
「應該是。」
我愣著,張了張嘴又閉上,心頭一陣茫然無措。
腦中閃過許多疑問……
如果席夙一說得是真的,為何他現在才要告訴我?他之前就看過這塊玉不是?
「好了,多想無益。」傅寧抒出聲,一把攬過我,又說:「你跑開了,那麼他肯定要再找你說清楚的,便等他來吧。」
我動了動嘴巴,但最後只默默的點頭。
「睡吧。」
「先生……」我伸手抱住傅寧抒,把臉捂在他胸前。
「嗯?」
我脫口,聲音有點兒悶:「先生想過家裡的人麼?」
傅寧抒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沒怎麼想過。」
我喔了一聲,有些猶豫了一下,就鼓起勇氣的問:「先生,要是你家裡人找來,讓你回去的話,你會回去麼?」
傅寧抒沒作聲,但往後微微一退,一手託在我的臉側,讓我抬起頭。我對著他的目光,有些心慌。
傅寧抒對著我開口:「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回去的。」
「那要是……」
我還想說什麼,唇間就被一手按住。視線裡,是傅寧抒沉靜的目光,他緩緩挪開手,跟著低頭湊近,輕輕的吻在我的唇邊。
「別擔心,你去哪兒,我便在那。」他說:「靜思,有你就有我。」
一百二十六
我翻過身,手跟著橫出,恍惚中卻摸了個空,不禁就睜開眼睛。
床的一側沒人,被子迭得整整齊齊的,沒人睡在那兒。
唔,傅寧抒這一早又去哪兒了?
我打了個呵欠,抬手揉了揉眼,一邊坐起身,兩眼惺忪的往房內環顧,只見著周圍亮濛濛的……
我玻Я瞬'眼,瞧見映在窗上的真是大白天光,猛地睡意全消。
——糟糕了!
都什麼時候啦?我推開被子,慌慌張張的下床。
上午有兩堂是柳先生的課,還要考試的,自個兒無故不到,柳先生肯定發火——想起他盛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