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哄小孩一般輕輕拍著玉卿意的背:“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以後就不會難過了……”
玉卿意哽咽地話不成句:“他們都、都不要我……只有三、呃,三哥對我最、最好……可是我還把他氣……走了……”
沈灝的手撫上她的後腦,垂目嘆道:“他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玉卿意迷迷糊糊問道:“你好像他,真的好像……你是三哥麼?你回來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一個人的……”
“我……”
沈灝剛剛開口想說些什麼,就被人拽住後領一把拉開,來人力道很大,差點把他掀翻在地。
晏知把人推到一旁,走過去在玉卿意跟前蹲下,滿眼愛憐,手掌撫上她的臉頰:“怎麼醉成這樣?卿卿,我帶你回家。”
玉卿意睜眼看著晏知,瞳孔染上醉色,搖頭晃腦地問道:“你是誰?要帶我去哪兒?”
晏知眼眶酸澀欲淚,他忍著哭意,擠出一抹勉強笑容:“我是三郎啊,你的三郎。我們回家好不好?跟我回家……”
玉卿意不相信:“你騙人,我家都被賣了,哪裡還回得去?”
當年晏知盛怒一走留下一堆爛債,沉香樓幾乎被逼到了絕境,萬般無奈之下,玉卿意賣掉玉家老宅換得現銀,償還了賬目,才勉強支撐起搖搖欲墜的沉香樓。
自此,沉香樓一蹶不振,枉有百年香粉世家的名號,卻難現輝煌。
晏知揩掉她臉上不知是酒是淚的冰涼液體,親吻著她的手背不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當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該就那樣走掉,是我失了理智,是我大錯特錯。卿卿,失去的還會回來的,我們的孩兒,也會回來的。”
提起孩子,玉卿意眼裡劃過一抹明顯的傷痛。她搖著頭,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會有的會有的!”晏知怕極了她這副痛不欲生的模樣,抱著她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們還要生好多好多個,有兒有女,過年的時候一家人熱熱鬧鬧坐在一起,圍著大圓桌子,給他們一個個發紅包……”
“我不會有孩兒了,不會了……大夫說我以後都不能生……”
說著說著,玉卿意突然嚎啕大哭,舉拳狠狠往晏知身上打去:“你知不知道我盼了多久才盼來他?我還不知道他是男孩兒女孩兒……你把他賠給我!賠給我!賠給我啊!”
晏知就這樣緊緊抱住玉卿意,任由她一通亂打,不吭一聲。直到她發洩完了,倦了累了,他才打橫抱起她,離開了酒館。
月涼如水,淺淺銀輝照在身上,卻比不得心中涼寒的萬分之一。
玉卿意哭鬧過後便在酒勁醺迷之下睡了過去,晏知抱著她,徐徐往沉香樓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了刀尖上,錐心的疼。
那些他自以為是的不甘和憤怒,比起懷中女子所遭遇的痛楚,算得上什麼?
晏知愧疚懊悔至極,他以為她是沒心的,竟然那麼絕情,可是到頭來他才發現最絕情的居然是自己。
“三郎,這是你欠我的。現在我要你還給我,把所有的都還給我。”
晏知想起這句話,那晚他以為她是在沉淪慾海時意亂情迷隨口說說而已,這時回想起來,才知道她是在向他討要那個逝去的孩兒,那個證明他們血肉交融的小生命。
他這輩子,註定欠她的了。
晏知俯首下去,在玉卿意額頭烙下輕輕一吻。他說道:
“你要什麼我都給,這條命,也給。”
……
“呃……”
宿醉之後喉嚨又幹又痛,玉卿意扶著額頭撐坐起身,發覺腿上被什麼東西壓著,沉沉的動彈不了。
“你醒了。”
竟然是晏知趴在床沿睡著了,他被這點細微的動靜驚醒,然後過來扶著玉卿意坐起。
“頭還痛麼?我去叫人煮碗醒酒湯。”
一早的晏知顯得特別體貼溫柔,玉卿意揉著眉心,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她沒記錯的話,昨晚好像是晏知送她回來的?她醉成那個樣子,又是和沈灝在一起,換作以前他早就發火了,怎麼今早還如此溫情脈脈的?他到底又在打什麼主意?
真是一個反覆無常的男人。
“不用了。”玉卿意果斷拒絕,直接問他:“你在這裡幹什麼?有事就說,沒事就走。”
晏知倒了杯溫水過來,在床邊坐下:“我怕你晚上難受沒人照顧,所以就陪在這裡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