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他從不離身,待它就像待自己的雙手,但現在,他毫不猶豫的將它給了花豔骨。
“削骨剔肉,抑或是砍掉一兩條手臂都沒有關係……只要別趕我走。”掠影說到這裡,突然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很認真的對花豔骨說,“還是砍一條吧……庫房的樓梯壞了,明天我要修,留我一條胳膊用錘子……”
花豔骨本想對他動用極刑,聽了這話,真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覺得渾身無力。
“出去!”最後,她只能揉著眉心如此呵道。
掠影看了她一眼,然後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花豔骨起床的時候,默然的看著牆角里蜷縮的那個黑色身影。
事後問起,掠影簡簡單單說了一句話——“看見你,才睡得著覺,吃得下飯。”
花豔骨被這句話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終歸是,不忍看他頂著師傅的臉,在自己眼前捱餓。
“下次,你想來,便跟來吧。”花豔骨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洩憤似的將他的頭髮揉亂,“吃飯!”
掠影立刻抬起頭,很開心的看著她。
晚飯是兩個人一起吃的。
飯後,花豔骨藉口要買些油鹽和點心,獨自出了門。
“早去早回。”在掠影心裡,賣食物的人都有一顆善良的心,於是這會讓他看家,他倒沒表現出牴觸情緒。
花豔骨長長的鬆了口氣。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握緊手中約戰貼,花豔骨深深吸了一口夜露,爾後喃喃道:“速戰速決,早去早回吧……”
說句實話,她並沒將這次決鬥看在眼裡,更沒將對手放在心上。
畫皮師是個信守承諾,重榮耀更甚生死的行當,會偷盜他人的美人皮,甚至違反三大鐵律,使用封期五十年內的美人皮的畫皮師,自古以來都只有一種人。
棄徒。
因為品行低劣,或者是犯下過滔天大罪,因而被逐出師門的這群人,自然不再受三大鐵律的約束,但也失去了向其他畫皮師挑戰的資格,也就是說即使花豔骨輸了也沒關係,他們的決鬥從一開始就得不到承認。
而朝不保夕,日日夜夜受到刑者的追殺,棄徒的下場只有兩種,要麼死,要麼赤足踩著刑者與其他畫皮師的鮮血與骸骨,以霸道之姿存活下來。
花豔骨不認為自己的對手會是後者。
若是有那麼厲害的畫皮師背叛師門,她不可能一點訊息也沒有。而若只是個尋常畫皮師想要來撿便宜,她定會叫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可千般算計,總比不過天意。
是夜,月明星稀,寒鴉棲枝。
花豔骨立在城郊十里亭外,自懷中取出師門秘製的煙火。
左手煙火,右手約戰貼,花豔骨深吸一口氣,將兩物合二為一,然後以火摺子引燃。
煙火沖天而起,炸開紅蓮一朵,驚豔了整片夜空。而那約戰貼也是秘法所制,遇火則鳴,彷彿鶴唳,清麗了整條星河。
“紅蓮之花豔骨在此,何人約我,出來吧。”花豔骨道出自己的稱號時,很有些咬牙切齒。
每個畫皮師出師的時候,都會從師父那裡領到一個稱號,從某方面來說,光從稱號就能瞭解到一個畫皮師的個性或者特徵,比如大師兄的“禍刀”……相比之下,她的稱號,有些不給力啊。
那麼,對方呢?
天空煙火漸散,地上寒風驟起。
千紙鶴化為紅色灰燼,飛過那人修長的手指。
那雙手從花豔骨身後伸出,彷彿從夢中生出的魘,將她輕易禁錮在懷中。
“饕餮之雲邪。”那人將下巴枕在花豔骨的肩上,懶洋洋的說道,聲音裡充滿戲謔,“不過是試一試,沒想到你還真來了……呵呵呵,既然來了,今夜,就別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一日更就想陽痿!日更果然是種毒藥吧!
☆、掉毛鳳凰不如雞
行走江湖三不惹,一為方外人,二為女人,三為小孩。
尤其是後兩種,江湖上人心險惡,女人與小孩若是敢孤身行走,要麼是有強橫實力,要麼就是有顯赫背景。
不巧,這兩種花豔骨都佔全了。
若是說出師傅的名字,則舉國上下有半數以上的人會任她予取予求,而她又得師傅真傳,一條鞭子使的出神入化,江湖上的二流貨色即便是十個打她一個,也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