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是鄭瑛和轟隆的火車聲。
「我來了。」鄭瑛嘆息著笑道「你走了嗎。」
「走了。」方子文哽咽著,他其實是想笑的,「我看見你了。」
「那太好了,路上好好照顧自己,不忙了我去看你。」
方子文聽話的點頭,他擦著眼淚,「你也是,好好吃飯。」
鄭瑛輕笑著溫柔的答應,結束通話電話後,方子文蹲在走道上,忽然有人來到他身邊,成壁問道「子文,你怎麼了?」
方子文搖頭,抬頭看他,「我……捨不得離開溪城。」
成壁的眼神有些複雜,「你哭了……」
每次和他分開,方子文都覺得好像天要塌了一樣。
可是當火車停在鄖洲,他從火車上下去時,熟悉的車站並沒有摧毀他,情人遠去,生活卻還得繼續。
在鄖洲賓館裡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們坐著工程局的客巴一路繞過繁華的城市,來到了偏遠的大山區,長江的支流上還有扁舟在岸邊停靠,看起來有些詩情畫意。
成壁幫精神不佳的方子文把行李提著走進了當地的一戶村落,經過協商,工程局在這裡包下了半片的民宅,當然也搭建了工棚。
成壁的房間就在方子文隔壁,晚上吃過晚飯,成壁就來串門,方子文正在看電視,成壁坐在他身邊,問道「我聽說你是跟著楊教授去山裡,這一帶條件都很差,你小心有猛獸。」
方子文心不在焉的點頭,「哦,我會的。」
成壁一眼就看出來他不在狀態,認真的看他,「子文,你心裡有事。」
方子文搖頭「我適應能力差,到這裡不太習慣。」
「是嗎。」成壁不自在的問道「我聽人說,你主動找老師放棄過名額,是真的嗎?」
「是。」方子文毫不隱藏,「我並不想離開溪城。」
「這麼好的機會,多少人盼不來的。」成壁失笑,「子文,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想的。」
「人各有志罷了。」
「你的志向是什麼?」
「抱歉,我胸無大志,說不出來。」方子文把臺換掉,「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方子文都下逐客令了,成壁也不好多呆下去,立刻起身回去。每次提到這些事,成壁和方子文都會鬧得很不愉快,方子文並不想聽成壁的那套財富理論,成壁的心思太深,讓方子文覺得有些可怕,適當的保持距離對於彼此來說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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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文跟隨楊教授他們去山裡測量實地時,恰巧遇到雷陣雨,一下子就把大夥給淋的狼狽不堪,東躲西藏的,一直等到雨停了才出來走動。
楊教授坐在石巖下和大家講解地形地貌,工程實地勘測需要注意的問題,還有安全問題,大量裸土存在的地方特別注意泥石流,這玩意來的十分迅猛,雨一旦下大了就得撤退,不能滯留河谷和溝壕。
方子文認真的聽著楊教授的話,因為靠近大江,楊教授著重講了水文地質學,方子文知道這次工程局承建的是橫跨這條長江支流的大橋和大型水庫,用以交通、灌溉、蓄水、養殖,直接經濟鏈影響範圍廣,效益巨大,是國家非常重視的大工程。
方子文做了許多筆記,畢竟書本上看到的東西,和實地探測的內容有差距。
對於岩石地殼運動和水文地質,楊教授有多年的工程經驗,對於在灣浦這一帶做水庫他並不是很贊同,甚至於他根本不贊同在這裡構建大型水庫,可是上下游的水災頻發和灌溉問題的確是個心結,工程局經過利弊考衡,還是決定以趨利避害的方針來計劃這次工程。
聽著楊教授的叮囑,方子文受益匪淺,不愧是教授級別的專家,字字珠璣也不為過,他們這些年輕人用測量儀器的壞毛病他一眼都給看出來,揪的他們耳朵都要疼。
回程的船上,天又黑了,江水洶湧,浪花四濺,水汽朦朧的江面好像隨時都有巨浪襲來,楊教授指著很遠的地方,「長江就在那邊。」
「我聽說教授你原來也在黃河指導過,什麼洪水猛獸都見識到了。」有人笑著和楊教授搭話。
楊教授一副拿這些小孩子沒辦法的樣子,「現在啊,是大江大河大時代。你們都生在一個好時代了,我們年輕那會,條件比現在惡劣的多,一個工程跟進下去,需要十幾年。」
「你們這些人裡邊,只有子文是實習生,其他人三年五載都走不了,好好了解情況,把工作做好,子文,雖然你是來實習的,還是要用心學習。」
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