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混亂殘破的敗局。”顧傾城焦灼地來回踱步,不時地透過望遠鏡遠眺對面。
夜長夢多,時間一長,勢必引起別人的注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怕亂,只要有壇城,就能消滅一切亂象,因為壇城就是所謂‘治’的象徵,站在‘亂’的對立面上。程序不順、計劃有變、環境惡劣等等,這些都是‘亂’,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透過建立一個壇城來變‘亂’為‘治”’——是不是呢關文?”因為有關文的存在,寶鈴仍然一直保持淡定。
“對。”關文笑答。
關於壇城,可以如此解釋:一個壇城可以表示幾乎所有真實的或意念中的事物,人體、寺廟、王宮、城市、大陸、念頭、幻景甚至某一個政權結構都是壇城,都可以用壇城的藝術形式表達出來。
魔女以無限幻象蠱惑人心,擾亂藏地人民的正常生活,是“亂”的起源。他們冒死進入黑洞,為的就是結束亂局,讓藏地重回魔女出現前的清明年代。
關文並非正式的藏傳佛教門徒,但他此刻對於教義、教旨的認知程度不次於那些修行數十年的高僧大德。更何況,教法修行看的是各人的悟性,而不是打坐誦經年限的長短。
他知道,在藏傳佛教中,世界上每一個事物都是根據一個壇城形象的原始結構塑造成,但這種結構是人的肉眼所不能見的,而是真實地存在於虛空之中。舉個例子說,西藏就是一個壇城形象,以拉薩為中心,雪山環繞四周;拉薩也是一個壇城,以大昭寺為中心,各種寺廟、民居環繞簇擁著;大昭寺也是一個壇城,以主祭壇為中心,被其餘殿堂拱衛著。推而廣之,天下萬事萬物莫不是壇城。故此,壇城是藏傳佛教修煉者不可少的工具,它蘊涵著宇宙世界的所有根本原理。
這種玄之又玄的道理,與漢傳佛教中“一沙一世界,一花一佛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既然魔女打破了既有的藏地壇城,那麼他必須用手中的筆重構壇城,彌補被破壞的世界。
顧傾城回頭看著關文,不安地彈著指甲:“我總有一種像是要出大事的忐忑感覺,很久沒有青龍會的訊息,那群對尼色日山虎視眈眈的妖孽應該不會就此罷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
正說著,對面山樑上發出一陣歡呼吶喊聲,一道白花花的水柱沖天而起,升上十幾米高,向四面灑落下來。
電話中,小霍興奮地叫著:“顧姐,井已經打通,真不敢相信,水中竟然噴出許多黃金首飾……”
關文忽然明白了,昔日戰亂來臨前,扎什倫布寺的僧侶們將寶藏投進了那口井,然後再用巨石填塞。這是一舉兩得的辦法,既深埋寶藏,以待他日復興本寺,又堵塞了泉眼,使得泉水的壓力被壓制積攢,改變方向,變成了黑洞門戶的封閉力量。
現代人以為,此類物理知識在古代是不存在的,以古代人的技術水平無法實現,但很顯然,考古學家們都錯了。
“走吧。”關文奔向崖邊,第一個拽著繩索滑下去。
他們剛剛到達黑洞外面,便覺得寒氣襲人,渾身汗毛都直豎起來。
關文沒有冒進,而是撳亮強力電筒向裡面照著。洞內原先的地面已經不見了,露出一道兩米寬的石階,黑黝黝的一直向下延伸。
小霍和高翔帶人趕回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莫名的興奮。
“走吧,大家提高警惕,我在前面。”小霍帶頭,一行人慢慢地踏著階梯向下。
發現寶藏那件事並未讓小霍失態,他甚至沒再提關於寶藏的一個字,只是一手握槍,一手舉著電筒,穩穩地一步步向前。
臺階和洞壁溼漉漉的,似乎剛剛被水沖刷過。這也能印證,黑洞的門戶是被水的壓力抵住,泉眼一開,壓力從彼端宣洩出去,黑洞就門戶大開了。
下行約三百級臺階後,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如同一座巨大的露天鬥獸場,他們所站的位置,就是鬥獸場最高處的入口。由這裡向下看,鬥獸場的最低端泛著粼粼的水光,而四面那些兩米高、兩米寬的巨大臺階,從內部向外散發著幽幽的白光。
“這地方真是古怪——顧姐,怎麼辦?”小霍問。
“下去,到臺階盡頭再說。”顧傾城小聲回答。
其實,不僅僅是石階,這裡的每一寸地方都散發著白光,如同內部安裝著低瓦數的磨砂燈泡一般。當然,以關文的經驗可以判斷出,那是一種發光苔蘚製造出的奇妙景象。
再下行兩百多級臺階,他們就站在了一個直徑超過一百米的水池邊。池中的水很清,水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