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跑過那蒼茫草原,跑過路邊成群的牛馬……無論怎樣,都不足以形容他心內的歡喜。
竇三見主子微微顫抖的手,聽他小聲囔囔的“春兒有孕了”,心內暗驚:看來現在的娘子極得郎君意啊……也難怪,才十二三歲就惦記上了呢,還真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竇元芳歡喜極了。
一面是得意,二人婚後才在一處四晚……比高燁那日日耕耘也未長根草的好多了,有種神奇的、莫名其妙的男人的驕傲。
若江春知曉定要滿頭大汗了,直男這種奇怪的“攀比”心理,有時候比女人還恐怖。
這種歡喜繼續深入,雖然元芳心內仍覺著肉麻,但這個孩子確是兩人靈肉結合的果實……這麼一想,只恨不得此刻就能插翅飛回東京城去,去看看妻子。她年紀還恁小,怕是還未反應過來罷?
聽聞婦人懷娠都要吐得昏天暗地,她吐了可怎辦?本就瘦弱的身子,可怎生受得住?
高燁說過,婦人有了孩子後,脾性會來個天翻地覆的轉變,她……會變成什麼樣呢?
以前段麗娘懷淳哥兒時,口味也恁奇怪,盡撿了酸掉牙的零嘴吃……她是不愛吃零嘴的,會不會也喜歡上酸食?酸的……儒州城不知可有什麼酸的零嘴。
於是,翌日的竇三就苦著臉去儒州的大街小巷,逢小食鋪子便問人家“可有酸食?”那些商販倒是“自作聰明”,一個個過來人的語氣問他“你家娘子幾月了?”
摔!他還沒娘子呢!
晚間,竇元芳見他兩手空空回來,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郎君,屬下……屬下問過,這邊的俱是些酸李子山楂片,道咱們東京城比這新奇的多了去了,大理郡還有種專門用酸梅子醃製的果品,咱們不妨去信與竇四,令他親去大理郡採辦一些家來……”在竇元芳漸漸冷清的神色裡,他說不下去了。
屋內一時無聲。
竇三愧疚的垂首,心知自己辦事不力,就採買幾樣零嘴的事,他都未做好,郎君氣惱不算什麼,就是罰他一頓板子他也認了。
元芳卻只覺苦悶,大理郡的酸梅子……多麼熟悉的橋段!
當年段麗娘剛懷上淳哥兒時,也是這般說的——想念大理的酸梅子,讓他給正在大理讀書的表弟去個信,請他帶點兒地道果品來。
祖母也說,既是大理特產,令他去封信給丈人,岳母自會安排人送來,何消勞煩秦昊大老遠的跑回來。
只是,他這位好表弟秦昊,終究還是回來了,帶了滿滿一車的酸梅子,歡欣鼓舞的來了……畢竟,能見著她,他定是歡喜的罷?
這種歡喜,他也是這兩年才體會到的。
“郎君,屬下明日去採買,晚間就讓他們動腳送家去如何?”
竇元芳回過神來,緊了緊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內憤懣,方道:“罷了,祖母在京自有安排。”咱們還是先將遼人退了再說,早日家去,才能早日見到我的妻,我的兒。
東京城內。
過了頭四月,江春在家閒不住,還是去了熟藥所,每日太陽出了暖和些才出門,飯食茶水點心全由下人伺候著去,外頭的東西祖母一律不給沾。
只病人本就不多,又被楊掌事事先“過濾”了些聒噪的去,剩下一兩個性子溫和的……被這般小心翼翼著對待,江春這門診實在出不了了。
只得乖乖回家養胎。
至於好友的婚宴,江春卻只能提前一日,趁著人少時上門去,給她添添妝,略坐了坐就家來。
後頭高勝男也來過兩回,合著留姐兒母女兩個,來陪她說了半日話,吃過晚食才家去。
最近一回,眼見著春姨肚子越發大了,留姐兒個小人兒都曉得安慰她了,拍著她手“語重心長”道:“春姨,你莫怕,弟弟妹妹定會乖乖聽話的,你好好將他們生下來,我會教他們聽你話的。”
配上她那言之鑿鑿點點頭的小模樣,幾個大人全笑了。
平日在學裡讀著書還好,學一上,學一放就是一日。現在家裡養胎,上午睡到自然醒,連淳哥兒也不敢來吵她。
醒來先繞著院子運動一圈,用一頓分不清是早食還是午食的飯,再走一圈,看會兒書,又睡覺。
睡到自然醒,吃一頓營養豐盛的依然分不清中飯還是晚飯的飯,再運動,再看書,再吃,再睡……
才到年尾,她的肚子已經大得走不動路了!
當然,對於從未懷過孕的她來說,是“大得走不動路”,對於高氏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