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一勾嘴角,笑容裡卻明顯帶了幾分自嘲,“好句好句!”
他攤開左手指了指案上的畫,笑眯眯地望著我,臉上的笑容溫暖如冬日暖陽。
我朝他點了點頭。
他大喜,立刻蘸了墨筆走游龍。
我乘機轉身離開,失望地搖了搖頭。看來欣賞悲劇大戲的願望要落空了,以眼前這位安王殿下的個性來看,估計等到劊子手的鬼頭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依然能夠神色自若地為諸位觀眾彈奏一曲《廣陵散》。
忘了看皇曆,後來才發現原來今天諸事不利,不宜出行。
回到廚房的時候,那位曾經拿菜刀惡狠狠威脅過我的大廚正怒火中燒地罵罵咧咧。而張婆婆則正坐在我的燒火凳上滿頭大汗地往灶膛裡添柴。我慌忙奔過去,一把從她手中搶過了燒火棍。
原來是我們的安王妃娘娘下午閒著沒事,突然心血來潮想吃冰糖燉燕窩。大廚進了廚房才發現竟然找不到燒火的人,然而又沒有人願意做自己份外的工作,急得直跳腳,幸虧張婆婆挺身而出。
“剝完這些,不剝完不許睡覺!”
做完一切,大廚洩憤般惡狠狠的將一大籃幹豆莢丟到了我的面前。
“是!”
今天的確是我不對,我只好乖乖認罰。不過,幹豆莢又不好剝,這麼一大籃,等我剝完,估計天都要亮了吧,還睡個什麼覺。大廚啊,你可真夠狠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剝豆莢。大家都知道,機械地重複一個動作時很容易犯困的,數羊幫助入眠的原理就在於此。因此,剝了沒多久,我就開始腦袋一點一點打起了瞌睡。
正當我從新一輪的瞌睡中猛地驚醒過來,準備開始剝豆莢的時候,忽然發現籃子裡多了一雙手。抬頭一看,果然是張婆婆。
“張婆婆,你去睡吧,我自己來。”
我慌忙從她手中奪過豆莢,站起來就把她往廚房外推,將她推出去後直接在廚房的門上上了門閂。每次惹麻煩都要她幫忙,如果我連這種事都要讓她幫忙,那就太過分了。更何況這次分明是我自找的,去散個步竟然能散到看著人家完成一整幅畫。
我剝啊剝,剝啊剝……
腳邊的豆莢殼終於越來越多,籃子裡的豆莢也終於越來越少。然而,瞌睡蟲的攻勢卻也一次更比一次強勁。我使出渾身的力氣跟它搏鬥了一陣,最後終於體力不支靠著尚有餘溫的灶膛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變成了藍紫色,意識到天很快就會亮了,而籃子裡還有一大堆豆莢沒剝,我立刻渾身一戰,瞌睡蟲全跑了。然而,等我低頭看去卻發現籃子已經空了,而剝好的豆子正好好地放在我面前的那個罈子裡。轉頭朝門的方向一看,門依然好好地關著,只是門閂已經落在了地上。從這個門裡出去的人自然無法從裡面再閂上門閂。
我正狐疑張婆婆什麼時候有了從門外拿下門閂這樣令人叫絕的功夫,卻驚奇地發現自己身上正蓋著一件厚厚的玄色大麾。難怪大冬天的就這樣睡著竟然一點都不感到冷。仔細一看,這分明是安王在花園裡時穿的那件,當下大驚。
安王這小子不錯,半夜到廚房偷吃竟然還知道幫我解決個大問題。可問題是,他在替我解決問題的同時又不客氣地給我丟下了一個更大的問題。我雙手舉起依然蓋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玄色大麾,哭笑不得。他倒是瀟灑,可苦了我了!
做早飯的人快要來了,我總不可能一直拿著它吧。拿回房間更不可能,廚房丫頭們睡的那種最差的大通鋪一點隱私都沒有,一拿回去那可是天下皆知啊。我是明白自己跟安王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問題是那也要別人都這麼認為才行。
想起初入安王府雙那雙銳利如劍的眼睛以及那恍如飄在雲端的聲音,我微微皺了皺眉,這安王妃可絕對不是什麼好相與之輩。我有種預感,一旦讓她看到這件大麾在我手裡,我一定會死得很慘,就算不死估計也得少掉半層皮。
“我個笨蛋!”
眼前突然一亮,我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麼容易的事情竟然給我想得這麼複雜。直接拿著大麾把它掛到王府花園的梅樹上不就行了。只要不讓人看到,除了大麾的主人安王,誰會知道那是誰掛的?
計議已定,我回房間拿了件舊衣服回到廚房把大麾捲成一團包起來,抱著這一大團東西便往王府花園的方向走。天還沒亮透,一路上幾乎沒碰到什麼人。走到那叢梅樹下,我警惕地東張西望了一陣,發現四下無人之後,立刻從舊衣服裡抖出大麾掛到了梅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