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這是,容隱將手中的硃筆,置在了硯臺上。
將文案合好,隨後站起身來。
聽見動靜,江雪玥不由抬眸。
她停下了動作,朝容隱看了過去。
只見容隱看了她好一會,眉毛微微皺起,涼薄的唇亦微微抿著,模樣看起來有點怪。
江雪玥不明所以的開口,問了他一句,“怎麼了殿下?”
容隱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先回府,明日,本王會去接你。”
原來是說這個。
江雪玥眉間微松,她還以為,他想起了什麼對她不好的事情……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差點把她嚇住。
沒有多想,江雪玥點點頭。
她俯身,將手中的東西置在硯臺上。
一抹淡淡的墨竹香撲鼻而來,她眸色一閃。
隨後,她朝容隱微微福了福身,應了聲好。
容隱揚了揚袖,她便起身。
而後轉身,走出了書房。
江雪玥前腳剛邁出書房,千霧朝她頷首,微微行禮之後,便與她檫身而過,進了書房。
江雪玥回眸看了千霧一眼,一道女音響起,登時闖入了她的耳裡。
聲音很急,語調不穩,略帶點顫音,隱隱之間,還帶著點破碎。
她微挑了眉,剛轉過身來,身上卻驀然多了一份重量。
“郡主,郡主……可憐的郡主,還好郡主沒什麼大事,否則奴婢也不活了,奴婢也不活了……”
江雪玥將抱住她的女人,用力推開,“我不是還沒死麼,你哭什麼?”
她不說還好,一說,她身上掛著的女人,哭的更起勁。
“你都不知道,全帝京都戒嚴了,咱們回府的那條道上,今天發現了好多屍體,聽說他們渾身上下,皆是被割了喉嚨,基本上都是一招被殺死的,還有咱府上……
郡主你都不知道,咱府上如今是個什麼仗勢,皇上都親自賜來侍衛,把我們的安平侯府,嚴嚴實實的包圍住,一隻蒼蠅都難以飛進我們府裡!
還有還有,咱院裡,多了兩個男人,說是皇上賜予郡主的貼身侍從,此事都引起當今天子的重視了,想必事態一定很嚴重,奴婢一路跑過來,就怕你出事……”
女人說到最後,近乎是嚎啕大哭起來,毫無分寸。
江雪玥靜靜的聽完女人所述,默了默。
她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安撫道。
“別哭了,這可不是安平侯府,殿下最不喜女人哭了,趕緊收收你的眼淚,否則殿下一個不高興,你連提心吊膽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話音剛落,空氣中,倏地安靜下來。
女人眼角還掛著淚花,正眼巴巴的盯著江雪玥看。
江雪玥對她這收放自如的哭功,素來是佩服的。
不過,兩人十年都在一個屋簷下度過,聽竹是什麼性子,她太瞭解了。
一般而論,聽竹不會做,有違禮數的事情。
在這十年裡,只有在她第一次來月事,疼的不能自己直喊冷的時候,聽竹才紅過眼睛,抱過她。
聽竹賣身進入安平侯府,懂得規矩比她多的太多。
她人微言輕,又是卑微的婢女,身份尊卑,素來最有把握。
是以,她從不敢在這般大庭廣眾之下抱她。
如今卻不顧規矩,大著膽子放肆起來……
想來,她是真的嚇壞了。
江雪玥心軟了軟。
她拍了拍聽竹的手背,而後轉過了身子,邊往府外走,邊問與她話。
“適才你說,被殺死的人,皆是被人割破了喉嚨,一招致命的?”
聽竹用手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聽說是這樣的,奴婢沒有去看。”
她也實在是沒有勇氣去看……
江雪玥點點頭,又問,“你怎麼跑出來的,母親同意的?”
“是啊,夫人要奴婢來看看郡主,她說奴婢照顧郡主多年,若是郡主受了傷,也好有個近身知曉的人,可以照顧。
她還特意囑咐奴婢,一定要口頭先答謝紫卉,若不是有她,郡主怕是……呸呸呸,奴婢這烏鴉嘴,就算沒有紫卉,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自是會有貴人相救的!”
江雪玥微滯了腳步。
不過,她本身走路極緩,稍稍頓了一下,倒也不明顯。
所以,聽竹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