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桓面有所悟,他這才對趙佶深深一躬身,“不知聖上召見有何要事?”
“要事卻是沒有,朕只是有幾句話需要聽聽葉卿地意見。”見葉夢得還要謙遜,趙佶便擺了擺手,沉思片刻卻悠悠嘆道,“自熙豐以來,朝廷政令朝令夕改,百姓往往無所適從,便是官員也往往因此而結成朋黨,不以忠心國事為己任,每每想起這些,朕便不免扼腕痛惜。不過,以結黨之名誣衊別人地也時常有之,是以不能一概而論。”
“聖上所言極是。”聽到今日的議題乃是朋黨二字,葉夢得依舊是神態自若。”施行或是廢止政令,任命或是貶斥官員,這都是聖上所為之事,宰輔不得自專,自周朝以來便是如此。政令不過是利國損國兩種而已,若是聖上認為政令可行,則不應輕廢:而倘若聖上認為不可行,而且又並非聖上認可,自然不可追復。如今群臣大多以宰輔之意判斷進退,臣認為已經失去了朝議的本意。”
聽了這段話,趙佶地臉色倏然一變,最後竟情不自禁地擊節讚賞道:“朕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中肯的評語,歷來官員入朝之後,都喜歡攀附黨羽,從而得以步步進身,能夠說出你這種話的百里無一。不錯,天下之事俱出自於朕意,怎可決之於他人之手?”
葉夢得心中長長吁了一口氣,順口就加了一句:“臣只是偶有所感,不敢當聖上如此讚賞,但有些話卻不吐不快!”見趙佶鼓勵似的頷首點頭,他的膽子不由更大了,“古人云,親賢臣,遠小人,因此用人必先辨賢能。一旦真正任用,則必先重德,然後選才,蓋因有才無德者往往會敗壞社稷的緣故。我朝歷代先王用人,便一直用的這一點。而自崇寧以來,在內則取那些政見與朝廷同者作為純正,在外則取能夠快速推行法令的為幹敏之才,卻忽視了官員的器量品德,見識深淺※以,臣請陛下能夠在今後用人之時,仍以德為先!”
“葉卿居然能夠看到這一點,怪不得元長如此愛重!”趙佶一邊點頭一邊端詳著面前的葉夢得,見其年紀輕輕而又一表人才,不禁更生好感,“朕如今正在為京兆郡王挑選教授,你可願意”
“臣萬萬不敢當!”葉夢得聞言心中大恐,幾乎是下意識地出口拒絕,“歷來皇子教授都是選博學之士,臣萬萬不敢當!”急切之間,他也編不出什麼更好地言辭,只能見好就收,心中暗自祈禱趙佶千萬不要一意孤行。
儘管被葉夢得打斷了話,但是,趙佶並沒有露出別的顏色,而是低頭向趙桓問道:“桓兒,你是否願意讓葉卿教授你?”
“父皇,兒臣剛剛聽葉大人奏對,覺得他別有大才,不敢屈其教授兒臣!”趙桓認認真真地說道,小眼睛看上去亮閃閃的,“不過,父皇既然愛重,葉大人的才學想必是好的,倘若父皇真的委任葉大人,兒臣必定會時刻勤學!”
“好!”趙佶見底下的葉夢得似乎有些惶恐,不由又發出了一陣大笑,“既然先前說過凡事不能逾越,朕也得守著這分寸兩個字。朕記得前一次授了葉卿祠部郎官,如今就先改寶文閣待制吧!”
一路出了禁中,葉夢得方才發覺周身上下出了一身大汗,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聲←一向自忖鎮定,但這都是九月的天了還弄得如此結果,不可不說今次所受的震撼實在太大了。君前一次奏對便直擢寶文閣待制,一舉而入文學侍從,這便意味著,他已經一隻腳踏入了政壇地中心,只要能夠應對得當,將來的前途必定會更光明。然而,當他想到適才京兆郡王趙桓的表現,臉上又露出了一絲陰霾。
哲宗趙煦是憂患無嗣,而如今趙佶偏偏是子嗣太多,僅僅現在在世的皇子便有六人,按照趙佶的年紀,將來只怕是更多,一個不好便會不可收拾。想到當初神宗皇帝去世時的層層風波,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上天保佑,千萬別讓大宋再起什麼風浪了!”
崇政殿中,趙佶讓人帶走了趙桓,這才閉目沉思了起來。這幾天,他一一測驗了幾個皇子,最終發覺以往一向冷落的趙桓很有天賦,儘管不見得超過人稱聰明伶俐的高密郡王趙楷,但是,沉穩卻有過之,而今日第一次把他帶在身邊接見大臣便有所心得。即便葉夢得回去之後不說,想必這一舉動也會在旬日之間傳遍京城。只是,一個才六歲多的孩子,若是驟然超乎其他諸子之上,是否會有所不妥?正沉思間,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啟稟聖上。”曲風一溜煙似的奔進了大殿,手中還捧著兩個匣子,“高相公杭州急報!嚴大人延安府急報!”
趙佶猛地一驚,取出兩份摺子便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看到最後竟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