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每當想起王爺這個推測,都會感慨於王爺的智慧。草原民族的人總是用湖水的深度來形容一個人的智慧,比如,讚美某人時會說某某,你的智慧就好像月牙湖的湖水一樣深。如果這句讚美用在王爺身上的話,趙大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湖會那麼深。深到,看不到,觸不到,感覺不到湖底。
劉凌推測,率軍南返的人並不是周軍大將曲勝,而是裴戰自己!
劉凌做出這樣的推測是有很強的依據的,第一,開封的對於裴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裴戰可以不要冀州,但絕對不能丟了開封。雖然漢軍並沒有陳兵在開封城外,但裴戰應該能看得出來,漢軍之所以不開啟封,是因為漢軍的後續兵力還沒有到位。如果漢軍有足夠的兵力的話,一面應對左右領軍衛的十萬大軍,一面強攻開封,那開啟封必然是漢軍的第一選擇,畢竟開封被佔領,也就意味著大周的覆滅。
第二,裴戰這個人很自負,即便分兵,冀州依然被三十萬大軍圍困著,即使冀州城內的成德軍殘兵反抗再強烈,冀州早早晚晚都有被攻破的那天。這是已經定下的勝局,打這樣的仗,沒有挑戰性。或許,正面和漢軍抗衡,挑戰百戰不敗的漢王劉凌,對於裴戰來說更刺激。
第三,裴戰肯定會認為,自己藏身在南返大軍中,沒有人能想到吧。
第四,他親自回來,不管是對於漢軍來說,還是對於左右領軍衛對開封虎視眈眈的嶽樂和糜荒兩個人,都有一定的震懾作用。尤其是對嶽樂糜荒,只要他裴戰回來了,那兩個人絕對不敢開啟封的主意。
基於這幾點,劉凌相信自己的猜測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這個猜測是不是就是事實。如果是的話,劉凌想,若是將這個訊息想辦法告訴冀州城內苦苦支撐著的朱三七,他會不會很興奮?不管留下誰指揮那三十萬定安軍,都絕對不會如裴戰親自指揮那般的自如。這是成德軍反敗為勝的機會,劉凌可是樂於看到弱者戰勝強者的。這樣的話,才會亂下去。只有亂下去,這大周的天下才更好取。
當然,如果真的是裴戰親自領兵南下的話,那麼劉凌不介意設宴款待他。這宴會,絕對很豐盛很隆重。
趙大道:“屬下覺得,會是一條大魚。”
劉凌笑了笑說道:“我愛吃魚,但可以肯定的是,有幾個人,一定比我更喜歡吃魚。”
趙大道:“比如,嶽樂,糜荒。屬下已經派人將裴戰親自率軍南下的訊息想辦法透露給那兩個愛吃魚的人了,不管王爺的猜測會不會證實,這條魚的香味總是會吸引一些人前赴後繼的想去品嚐。哪怕,這魚是河豚,帶著毒。”
劉凌讚賞的看了趙大一眼道:“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把你按在監察院裡不能動彈,而是給你十萬大軍的話,這大周的天下就不必我親自來打了,只是需要準備好慶功的美酒就可以了呢?”
趙大搖了搖頭道:“屬下只會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陰謀,兵法戰陣的事,我連二郎都不如,王爺高看屬下了。如果……如果王爺真的認為屬下統兵打仗的能力更強一些,也不會讓我守在院子裡整日愁眉苦臉的。”
劉凌哈哈笑了笑道:“人最貴有的品質,你有,很好。”
趙大躬身謝了,總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臉上竟然有了些許的興奮。陳子魚和周雲冰都不是很明白王爺所說的,人最貴有的品質是什麼。離開春風湖行宮的半路上,周雲冰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問坐在馬車裡閉著眼睛休息的指揮使大人:“大人,是什麼?”
他沒有挑明瞭問,但他知道,指揮使大人知道自己的問的是什麼。
趙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睜開眼睛看向窗外的風景:“人啊,最難得的,就是要走自知之明。”
周雲冰愣了一下,隨即釋然。
陳子魚並沒有隨著趙大離開,她是監察院三處的檔頭,也是劉凌的女人。在履行完了三處檔頭的職責之後,她總是還要履行一下妻子的職責的。幸好,這大白天的,這光天化日之下,劉凌也只是把她抱在懷裡好好的狠狠的親吻愛撫了一番,並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來。雖然,劉凌有個野戰無敵的稱號,但在不知道多少四處的護衛,六處的刺客,再加上他的親兵營的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會與人分享陳子魚的美好。
陳子魚從劉凌的膝蓋上下來,就跪坐在劉凌身邊的草地上,下頜枕著劉凌的大腿,一雙美目看著劉凌問道:“王爺……我把祀泉兒派去洺州,王爺是不是生氣了?”
劉凌一邊將那魚竿收線,一邊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只是也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