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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自己的路,讓事業漸漸步上正軌,然後,給予母親一個幸福的晚年。

多麼簡單,多麼美好。

一個月前,畢業之初。憑著之前在類似部門的實習經驗,以及出色的面試成績,終於進了某物流企業在本地分公司的公關部。給自己承諾好的世界,好像就在腳下了。

然而,夢中和夢醒,不過一月之差。

下班後,拖著幾近散架的身體,擠上公交,回到在公司所在外城區劃片租的公寓。公寓很簡陋,僅僅滿足第二層次的需求而已。不過,不計為前途渺茫而感傷的時刻,子千大多是開心的——只要想到母親,想到大學那幫子人。

除了想到那個人。

不知他過得怎麼樣,子千還是會想。

有時,回到家很累了,渾身痠痛,肚子空空,望著角落裡那個黑盒子,想起它被母親強行塞進搬家公司的車的情景,子千會默默地笑起來。

有時,週末醒來,質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望著床頭那張色彩鮮亮的照片,想起典禮上一幫子人不停抹淚不停大笑的傻樣,子千會默默地笑起來。

有時,從一個店奔到另一個店,大街的喧囂充盈耳際,翻江倒海般憤懣,忽的想起那個雪天,那個寒夜,那句喜歡,那次救贖,子千也會默默地笑起來。

一切,遙遠得恍如隔世,然而又清晰得如在眼前。

又熬過了一天,臨走時被塞了厚厚一摞報表。

「明天早上給我。」副部眼皮沒眨一下,毫無情緒地扔給子千。

這算加班嗎?可是沒有加班費。

拖著發沉的腿走到公交站,一如既往。形形□的人,來了又走了,有悲有喜,卻無聲無色,像是上世紀20年代舊上海播放的默片。

跟那件事之後的無數個日子,是多麼相似。獨自一人走在無邊無際的大漠中,孑然一身,期待著綠洲,期待著盡頭,希望那不是白日做夢,亦不是海市蜃樓。

心痛得無以復加。

第08章 望穿秋水

對明天充滿盲目希望的人,終究要以失望收場。

在這裡工作不過月餘,取締公關部的指令就下來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朽木獨有的氣息,浮滿整個工作室。派系之爭的犧牲品,總是萎靡,衰敗,寥落得徹底。

人們陸續進去,又依次出來。變化的,是銀行卡的小數點;不變的,是臉上的惆悵。

想起一個禮拜前某位同事賜教時的神采飛揚,深感人生無常。

「小童鞋,我說你是剛從象牙塔裡走出來啊?大學裡還有青春失樂園呢,你這孩子怎麼跟個天天看韓劇的2B女生差不多啊?公司政治懂不懂?……算了,告你吧——知道為嘛人業務部的頭兒叫經理,咱公關部的老大就只能叫部長啊?這就是有實權與沒實權的差別。劉總老爸是F城子公司總裁,而魏部跟咱一樣,草根階級,你說皇帝聽太子的還是聽外臣的?再說魏部還不是什麼皇親或功臣,這次整頓連削藩都稱不上。這回啊,八成沒戲了。不過——你這孩子才剛出來,衝勁兒還有,人也不錯,要真散了也不怕沒好去處。得了,今天當沒聽見,老老實實地把餘下的工資給掙了吧!」

又記起這裡唯一看重自己的魏部。

「近兩年物流業和廣告業不是一直在整改嗎?不少同行都給公關部瘦了身,給業務部,或者說營銷部加了肉,你也應該能分析出,當前形勢下後者才是關鍵。讓業務部接咱部的活兒,可行,簡約,還高效。優勝劣汰從來都是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

「記住,子千,這個世界,無論物流還是公關,商界還是學術界,都有一個不變的規則:職場即戰場。戰場上的人只分兩種——戰友和敵人。前者助你成大業,甚至可以為你擋刀子,遇上了,算你好命;後者絆你害你,可你卻很難辨別出,狼都可以披著羊皮混進羊群。

「而子千,你太純了。」

「其實,我一直知道自己性格中的軟肋,只是不願動這個手術。一個人病著比身邊的人都受傷,不是好很多麼?」

「子千啊子千,將來,你註定要受傷。」

不到半月,子千找到了工作,甲方是一家外企,專司公關的跨國公司。房子改租到內城區,依然沒有住在母親家。大學畢業是人生一道分水嶺,母親一手營建起來的迎風坡在這邊,需要自己借風造雨的背風坡在那邊,自己已然跨過。

同進公司的,還有一男一女,新人期比起上一家好了很多。倒不是因為三個人分擔便利貼的差事,而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