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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與姑娘無關。”林淯久想到舊事,變得沉默寡言,心思卻不停。

女子嘆了口氣,她和丈夫方才經過那麼一茬事,她早已有了離開相頡鎮的想法。此時面前這位公子神情鬱郁,怕是被她所說感染,他亦是獨身而來,不如告訴他,儘早離開的好。

“此地,怕是不宜久留。公子也見到了,那些官兵模樣的人心狠手辣,不會就此放手的。不如你同我丈夫一塊兒,早些離開這相頡鎮。”女子想起要趁早準備這一說,怕是再不走便走不掉了,於是站起身來,邊說邊打點起廳內物什。她從壁櫥裡掏出一些袋子,將有價值之物一一放入那袋子裡。

林淯久見她如此匆忙,便起身走到她身旁,道:“姑娘可知,為何這鎮上之人雖然遇到過不明不白的抓人離家之事,可是卻依然有人選擇待在這裡?”

“唉,其實,鎮上的年輕人多半是離開了的,留下來的,大多是些年紀較大的。他們家業幾十年,在相頡生根發芽,好不容易做大或者做通,難以選擇離去。”女子神色不佳地搖了搖頭,哀嘆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看到林淯久點頭認真聽,想起自己方才欲讓他與他們一同離開的心緒,繼續道,“相頡在這一片區域,真是一塊山美水美富饒之地,若非遇上這樣的事,我也就選擇不走了。”

既是家鄉,便難以割捨難以作別。任何人都會這般想。

人與一件事一件物共處,好事一同沾喜,壞事共同遭遇,回過頭來看,只有這樣的人事才是他認為值得去永久珍藏的。而一座小鎮,見證著人從小到大的生活,被人們的喜怒哀樂所浸潤,充滿著這一方水土的濃郁氣息,有著歸鄉休養生息心思的人們,又怎麼可能輕易離開了此地?

就像他一樣,離了原先的光芒之地,一步一回頭,但是怎麼回頭,都無法再見當年溫暖如春的景象,餘下的,步步見血,那般割捨,令人黯然銷魂。

林淯久看到女子臉上流露出的不捨,多少生出些感同身受之情。他想到她的丈夫還在裡屋躺著,也不知道為何,那男子臉上竟是血肉模糊的,方才她為她的丈夫擦臉,他的臉被擦得不盛點點血跡,可是臉確實凹凸不平,有些部位的肉明顯像是被人挑出來一般……

林淯久思忖片刻,回想起那男子被自己的妻子擦臉時,他的眼神是迷茫和後怕的,但是隱約中還帶著點篤定。目光雖然無神,卻依然有光,與之前被官兵架起被拖走時不同,那時的他神情微變,嘴角輕扯,雖是分毫,卻被林淯久看到了。

這個男人被救下,自然會有慶幸的心情。只是,為何他的神情還夾雜著悔恨?

“姑娘,可否讓我看一看你的丈夫?”林淯久想到那男子臉上的疤痕,像是病症,卻又不太確定,生了念頭想去看一看。

女子原本一心擔心著時間不多,現下聽林淯久這般說道,另一種複雜的情感油然而生。走,還是不走?她在搖擺不定。“公子還是儘快離開這相頡鎮吧。不管公子之前有沒有碰到過什麼事,今天你都見到了,心裡也明白了,這地兒確實不適合人待下去。”那女子沒有停下手中事物,依舊在整理著東西,可是她的話鋒一轉,語氣與之前相比有些微不耐,似是在逃避著什麼。

他曾經被人教導過如何去判別別人語氣眼神間細微變化的來由。這需要耐心與洞察力,以及一顆隱忍的心。

“多謝姑娘的關心。”林淯久平淡地回答她。他轉過身打量了眼這間屋子。這屋子已有些年份,多處地方有漏雨之破處,牆壁斑駁,多數老木頭逐漸腐爛。他想起客棧的大門,亦是有些微的腐爛,推門的時候會嘎吱作響。這個鎮子緣是繁華之鎮,百姓們沒有理由住在破舊的屋子裡。雖然不能僅從兩戶人家家中之門推知整個小鎮的境況,但是在街上行走,他亦能感覺到這個鎮子散發出的不是冷清,而是荒涼陰沉之感。

說起來,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外出了,藉此機會外出來到相頡,是福是禍,說不清楚。

他轉過身去看那女子,她仍舊在收拾著那些東西。林淯久走過去,看到她神色懨懨,便道:“姑娘,你們二人若是想要走,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那女子忽然吃驚地轉過身,睜大雙眼看著林淯久,她臉上訝異的表情轉瞬即逝,很快便恢復了哀傷的模樣。“公子不這樣告訴我,我心裡也是清楚的,那些人不會放過我們這些人,想要逃脫,很難。我也在掙扎著……”還未說完,她很快噤了聲,似是說到了不該說的地方。

林淯久聽了她的話,一種複雜的感情油然升起。他方才那樣問她,不過是想證實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