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苦鬧個不停,直到把自己哭累了,才昏沉沉的偎在奶媽懷裡睡著了。但是夢馳就讓我感覺很安心。
“申時一過,我們就要出發了。”我輕聲說:“寶貝,你就在這裡看著我吧。”
微風拂過我的臉頰,柔軟的象寶貝的手。
一股存在感沉沉的由背後傳來,帶著絲絲莫名的熟悉。我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風瞳。他站在樅樹下,黑色的身影看上去消瘦而挺拔。
我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但是平時刻意不去想的種種過往卻在看到他的這一瞬間不受控制的湧上了心頭。忽然之間就有些愧疚。那一天,我為什麼非要用那麼激烈的言辭呢?我為什麼要把他生生的氣走?在我已經開始習慣了轉過身就能看到他的時候?
也許是夢馳的離開讓我變的脆弱,我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溫暖。即使是理智已經警告過自己那是不應屬於自己的溫暖,我也想要。我也想緊握住不放手。
我已經什麼都不能再失去了。
不論那是什麼。
我想說聲對不起,可是一句對不起又能說明什麼呢?也許我當日的作法才是正確的,他這樣的人,應該放手讓他去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風吹起了他黑色的大氅,他明明已經走得很近了,可是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臉。耳邊卻清晰的傳來了一聲綿長的嘆息。
“我都知道了。”風瞳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傷感:“我應該早回來的。我曾經有過這樣的希望,在你每一次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我都能夠出現在你的身邊。可是,我終究還是沒能做到。”
他低下頭,溫柔的拭去了我臉上的潤溼:“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最會氣人的,我竟然還是沒有忍住。”他停頓了一下,唇邊浮起了淡淡的一絲苦笑:“以後,你不愛聽的話我不說就是了。”
從這個曾經囂張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嘴裡聽到這樣溫柔的話,讓人不知怎麼就生出一點異樣的心酸。他的掌心裡帶著讓我貪戀的溫暖。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甚至希望他不要那麼快就把手收回去。
他的手到底還是慢慢的收了回去,“是要動手了麼?”
我點了點頭:“申時一過就出發。”
他的眉尖微微一跳,現出幾分驚訝的神色來。還沒等我再說什麼,他就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神情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勞煩你給我找一副盔甲吧。”
“你要去?”我驚訝的抬眼看他。他也驚訝的看著我,很無辜的反問了一句:“你不想帶我去了?”
我被他的問題繞得有點糊塗,我什麼時候答應過帶他去?
不等我回答,他就一本正經的將頭搖了兩下,“你這女人有時候糊里糊塗,武功又不怎麼樣。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找誰去收利息呢?還是帶著我吧。”他的唇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我,似乎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心裡從來沒有這樣矛盾過。
我是應該板起臉趕他走,還是該放任他留下來?他要的我給不了,可是有他陪在身邊的日子,在我的心底裡又隱隱的有些期待……
他走出了兩步,又回過身來看著我,理直氣壯的說:“你快點啊。我已經餓了。出發之前來得及讓我吃頓飽飯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卻有一絲淡淡的喜悅悄然漫上了心頭。
酉時一過,西南方向果然起了大風暴。
天空已經變成了一團濁重的渾黃,即使頭盔外面蒙了防沙網,大顆的沙粒撲打過來,仍然讓人有些睜不開眼。在這樣的天氣裡御風而行,連我們自己都聽不到前進的馬蹄聲。
隊伍在預定的地點停了下來。夜色濃重,狂風還在荒原上肆虐。
雖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歧州城,但是那種沉沉的威壓感還是飛快的襲上了心頭。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著黑色頭盔上鑲嵌在眉心處的那枚金黃色寶石。它象一隻神秘的眼睛,不知道已經見證了多少次的廝殺。這冰涼的觸感此時此刻讓我感到安慰,它彷彿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充滿我微微有些麻木的四肢。
左前方的三百精兵悄無聲息的下馬,一個瘦小的人影奔到了我的面前,輕輕捉住了我的手掌。然後用力的捏了兩下,微一停頓,又按了兩下。
我按照同樣的順序捏了捏冥川的手。
這是出發之前約定好的暗號,意思是“出發!”
七十五
在我的周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肆虐咆哮的黑風暴。
狂風捲起了砂石,一下又一下的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