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一現,把冊子放在腿上,陰惻惻道:“各位姐姐們都點完了,可算是輪到臣妾了,臣妾要點《深閨驚夢》,以前在高綏的時候就聽聞此劇是依樣畫葫蘆,影射的朝中哪個朱門大戶計程車族呢!”
一句話說的眾人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蕊喬倒是無妨,自打她進宮,什麼冷言冷語都聽慣了,只是這趙美人什麼不好提,偏偏提這一出,連芬箬的背上都冒起一層冷汗!她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以為藉著此劇可以戳蕊喬的心窩子,哪裡知道這當中的典故!
《深閨驚夢》確實是依樣畫葫蘆,不過畫的並不是傅家,而是太后的本家,前朝皇族上官氏的沒落,趙美人見鍾昭儀憂心忡忡的望著自己,一時愣住,有些慌神,連忙回頭瞧芸舒,芸舒朝她比劃了一個手勢,趙美人忙跪下,顫聲道:“太后恕罪,臣妾……臣妾粗鄙,妄言了。”
太后撥弄著手上的金護甲,貌似不生氣,但是陰陽怪氣道:“無妨,咱們沉月是個直性子,哀家豈有怪罪的道理?更何況,哀家也沒看過這一出,不知道這戲碼影射的究竟是誰,今日就當是給哀家掌掌眼,不過沉月你呢,少年人年輕氣盛是正常的,只是哀家依稀還記得前些日子令你在殿中抄經,已有一段時日,而今看來似乎成效並不顯著?”
趙美人急速的吞嚥口水道:“臣妾果真是日日一早起身就為如貴人姐姐腹中的胎兒祈福了,正打算過幾日趁著四月初八的好日子,請太后和姐姐過目呢。沉月句句屬實,母后……”趙美人可憐兮兮的望著太后,眼中含淚,半垂著肩,模樣十分可憐。
太后眺望遠方,似陷入回憶一般道:“哦?四月初八?”
趙美人絞著帕子,面上惺惺作態,眼底卻閃過一絲狠戾,道:“是呢,母后,四月初八是佛誕日,沉月真真是這樣想的。”
太后望著她意味深長的笑道:“你有心了,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的,今兒個來都是來看戲的,去坐好吧。你的丫頭呢,快來把你們主子扶好了。”
芸舒忙道了聲‘是’,上前一把拉起趙美人,扶她入座。
跟著一些猴崽子們便開始上戲,輪軸轉似的,一出接著一出。
宮裡的女人們沒事忙,淨瞎琢磨,偶爾能看出戲便能堅持老半天都不走動,一直那麼坐著,唯有換戲碼的中間歇個一柱香。
蕊喬本來就不是太有興致,純粹是為了應個卯,好讓太后曉得她的肚子是真的,而今太后點的那出《鎖麟囊》委實喧囂不過,蕊喬一時覺得腦門漲漲的,用手數次按壓額頭,都沒耐住,頭切切的疼起來。
鍾昭儀見了,寒暄道:“妹妹一切可還好嗎?從方才起見你似乎就有些不得勁。”
蕊喬攏了攏衣領道:“許是一直不怎麼出來走動,一下子坐這麼久怪不習慣的。”
鍾昭儀道:“那本宮便扶你起來走走?”
蕊喬見太后聽的興致勃勃,正搖頭晃腦的呢,一時有些猶豫,鍾昭儀溫聲道:“不妨事的。”
蕊喬便謝過,同鍾昭儀一起向太后身旁的芬箬說了一聲,起身向後邊的花圃走去,想要透透氣,哪裡知道還沒走遠,戲臺上兩個武生正糾纏的難分難解,關鍵時刻,鼓點拍得切,胡琴拉得烈,蕊喬便覺吵得不行,連腦仁都快要裂開了,一下子就眼前一黑,人往後倒。好在鍾昭儀眼明手快,趕忙從背後托住了她,跟著大聲喊起來:“來人吶,來人吶,這是怎麼啦?”
“快扶著些,扶著些。”
鍾昭儀被嚇壞了,一時沒有章法,話也說不利索。
兩人身邊的宮女將她們圍做一團,兩三個都從後頭頂住蕊喬不讓她倒下來。
太后身旁的芬箬回頭一看也是心驚肉跳的,忙扶著太后匆匆趕過來,芬箬邊走便對太后道:“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了。”
太后的臉色終於稍霽。
考慮到蕊喬目前的狀況,幾個人也不敢移動她,只有把她安置在暢音閣西北角的一處廂房裡,雖說暢音閣如今多有優伶在走動,不過地方倒是收拾的很乾淨。
少頃,周太醫來了,進去給蕊喬請脈之時,蕊喬其實已經醒過神來,但因著身上仍是覺得負擔重,便沒有起來,只緊緊盯著紗簾外的周太醫。
她記得周太醫是當時惠妃有孕時,太后安排在惠昭宮料理的,照理說是太后的人,該不會有差池。
周太醫初切脈時神色已不大好,之後更是捋著鬍鬚沉默良久,半晌起身同蕊喬道:“娘娘最近可有吃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蕊喬被問得莫名奇妙:“可否請周大人指點,究竟是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