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日,你確定你所說的能鉅細無遺,毫無疏漏?”
晴音冷靜下來,理了理頭緒道:“主子娘娘面前,奴婢不敢偷奸耍滑,因此要說絕對記得,奴婢也是為難。但奴婢對那一日的情形還是十分清楚的,因為陛下從未召過任何小主來過未央宮,奴婢也是頭一回服侍後廷的娘娘,自覺十分榮幸,之後伺候珍貴人梳洗,珍貴人一出手便賞賜奴才十兩銀子,奴才自進宮以來沒受過那麼重的打賞,心裡委實高興,因此一直記著珍貴人。”
“那你在堂上指出來!”皇后吩咐晴音。
晴音看了一眼同跪在身側臉色蒼白的秦淑珍,湊過去喚了一聲道:“娘娘,奴婢是晴音。您可還記得嗎?”
秦淑珍耷拉著腦袋,欲哭無淚。事情的發展顯然已經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皇后繼續道:“很好,那本宮問你,那天你送走珍貴人和她身邊的婢女時,可有聽見她們說什麼?”
“這……”晴音面露難色。
皇后道:“你實話實說即可,否則便是欺君。”
“奴婢不敢。”晴音忙以額頭抵地,“奴婢只是聽的不太分明,依稀覺得珍貴人似乎並不太高興,她的婢女說了一句什麼哄她來著,奴婢並沒有刻意去聽,這是咱們做奴才的本分,不敢偷聽主子們講話,但後來珍貴人的確是說了一句什麼……什麼不許別人在她有之前有什麼……奴婢只記得這些了。請皇后娘娘責罰。”
晴音的話證實了綠蘿的供詞,事到如今,秦淑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眾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眼光望著她,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是真心覺得也許秦淑珍的確是用了什麼一些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害的吉嬪流產的,這種事情,誰知道呢?人心隔肚皮。
皇后嘆了口氣道:“後廷之內藏汙納垢,珍貴人,本宮問你,你可認罪?”
秦淑珍淚流滿面:“回皇后的話,臣妾確實不忿吉嬪有孕,且每每來臣妾跟前炫耀,但臣妾並無害她之心,也沒有下手害過她。不過臣妾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只有請主子聖裁。”
皇后道:“謀害天家子嗣,單這一條,本宮今日便是賜你一死亦不為過,後廷的妃嬪都是為陛下開枝散葉的,後廷並非藏汙納垢之所,而今被你們鬧得烏煙瘴氣,傳出去陛下顏面何存?但念在如今只有兩名宮女的證言,並無實際證據指明是你害的吉嬪流產,特別是吉嬪呈交的扇子,查驗結果一無所獲。本宮以為,珍貴人今日起便移居延禧宮,以儆效尤。”說完轉頭向皇帝,“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轉動著手上的青玉戒,淡淡道:“皇后聖斷。”
皇后又看向太后:“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因為之前偏幫上官薔,此刻委實不便再出手干預,便道:“皇后判的公正,哀家附議。”
如此,秦淑珍總算保下一條命來。
秦淑珍再次叩頭道:“謝太后,陛下和皇后的不殺之恩,淑珍有負皇恩,背後妄議其他妃嬪,有今日之下場,並無怨懟。只是此後不能再侍奉太后左右,不能服侍陛下與皇后,就連昭儀和如嬪娘娘素來對淑珍謙好,淑珍亦無法報答,心中委實慚愧,另外,淑珍也有幾句肺腑之言要對吉嬪娘娘說。”
舉座皆驚。
皇后眉頭一蹙,皇帝卻搶先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秦淑珍朝吉嬪的方向道:“淑珍要說的是,吉嬪娘娘小產,當真與淑珍無關,吉嬪娘娘或許以為是淑珍,淑珍無法自辯,亦無以自證,只是還望娘娘三思,害你的人若真不是我,那此人必然還逍遙法外,請娘娘多加留神。”說完,朝帝后再一次叩拜,“淑珍要說的便是這些。”
秦淑珍的話讓吉嬪陷入好一陣的沉默,直到秦淑珍被人架走了都沒回過神來。她突然有一種在做困獸之鬥的感覺,而她竟然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環顧整個皇宮,她本來以為自己贏了秦淑珍,可她和秦淑珍又有什麼分別呢?不過是秦淑珍鬥敗了,而她暫時還沒有而已。
想到此,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究竟是誰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
接著,諸妃各自都散了,長樂宮裡一片寂靜,靜的能聽到妃嬪們裙裾之間摩挲的聲音。
鍾昭儀和蕊喬對視一眼,臉上都有點慼慼然,出了宮門之後分別登上了各自的步攆,微一頷首便算作別了。
長樂宮裡霎時只剩下帝后,皇帝長嘆一聲道:“皇后此事斷的很好,有你在,朕很放心,只是朕成日裡被這些汙遭邋遢包圍著,當真心累,朕今日先去瀾貴人那裡坐一會兒,如今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