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作亂,玄燁你有何良策破敵啊?”
康熙一怔,聽聞三藩起兵作亂,他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跑得越遠越好。被孝莊突然這麼一問,本能的按著納蘭性德擬定的軍事方略照本宣科的誦道,“荊州乃咽喉要地,關係最重。孫兒以為,著前鋒統領帶每佐領前鋒一名兼程前往保守荊州,以固軍民之心。並進據常德以遏賊勢。前往官兵若沿途住歇秣馬,必至遲誤。著派戶部賢能司官於每日宿處齊備草豆應付。其陸續遣發大兵征剿之處……”
納蘭性德聽到康熙如此作答,暗自鬆了口氣。心想,現在躲東廂的諸位議政王大臣總該相信,康熙的退位詔書是有人蓄意偽造,意在動搖我大清之本了吧。暗自禱告,這場自導自演的戲碼儘快結束,一旦被諸位議政王大臣發現分毫破綻,還不知要怎樣發難。若是眾位議政王以八旗兵權相脅,威逼康熙退位,那就是天大的禍事了。
心懸在半空,好似踹了頭小鹿蹦來蹦去,耳畔康熙頭頭是道的講述著軍事方略,納蘭性德見他搞不清楚狀況,萬分焦急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有似無的搖了搖頭。康熙見此情形,緩緩放慢了語速,疑惑不解的望去。
蘇嘛拉姑面帶悲色,一臉不安的走上殿來,顧不得禮法,打斷康熙,跪地奏報道,“老祖宗,皇后提早臨盆,難產徵兆明顯,情況大大的不妙!太醫們拿不準主意,還請老祖宗和皇上親臨定奪。”
“玄燁啊,快走。快隨祖母去坤寧宮!”孝莊臉色一凝,連忙站起身,握著康熙的腕子,帶人急匆匆趕往坤寧宮。
康熙站起身扶住孝莊,從東廂紗帳與地面的縫隙間瞥見一整排鹿皮皂靴,登時深吸了一口冷氣,方才若有一句話答錯,豈不壞了大事?腦中回想方才皇祖母的三個問題,旋即明白了大半。側臉回望癱坐在地的納蘭性德,一股暖意湧遍全身。
躲在西廂紗帳內的內閣大臣見康熙和孝莊走遠了,不約而同的掏出帕子擦拭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明珠、索額圖、陳廷敬三人交換眼神,喜形於色、心照不宣。
等眾位王爺和內閣大臣走乾淨了,瑪爾漢和圖海才上前將納蘭性德扶了起來。此時的納蘭性德跪的太久,雙腿麻木,一時間根本站不起來。
圖海松了口氣,低聲誇讚道,“容若老弟,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納蘭性德苦苦的一笑,無可奈何的說道,“實不相瞞,小弟一進慈寧宮的大門,蘇嘛姑姑就給我使眼色。我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編,幸好我阿瑪署理兵部,斷不會揭我老底。”
瑪爾漢和圖海將納蘭性德架起來,試探著走了幾步,瑪爾漢低聲問道,“可你怎麼會知道皇上會何時回宮?”
納蘭性德搖了搖頭,“元泰兄,這點我也不得而知。想來是機緣巧合吧。”若不是我與玄燁心有靈犀,就是水浸天使了什麼法子將玄燁激了回來。
瑪爾漢雙眉微蹙,望了望納蘭性德和圖海,輕聲道,“只不過,皇后娘娘是真的早產了嗎?今日巧合的事情,會不會太多了些。”
這個節骨眼兒上若嫡皇子降世,管他是人為還是巧合,總之對康熙百利而無一害。無論是皇位的穩固、三藩的戰事還是軍民士氣無疑是一計強心劑。
議政王大臣、內閣大臣統統侯在坤寧宮正殿外,焦急的的等候著嬰兒的啼哭。守在產房外的康熙不安的踱著步子,孝莊見慣了嬪妃生產的百態,早已磨礪的波瀾不興。
兩個時辰的焦灼過去,皇后意映仍舊難產,太醫院政胡宮山稟報說,胎兒系倒胎。言下之意不外乎皇后和孩子只能保住一個。
未等康熙回答,孝莊面色如水,緩緩道,“母子都要保住!萬不得已時,要以皇上的春秋大業為計!”答案再明顯不過,此刻孩子的降世比皇后的性命來的重要。
納蘭性德不敢走正門,又擔心殿內的情形。便從側門步入殿內,無意中聽到了幾位太醫的竊竊私語,“催產催的太急,看形勢,皇后的性命堪憂啊!”
“太皇太后的懿旨誰敢違抗!明知是個阿哥,硬逼著給皇后施針……唉!”
“胎動過猛,骨縫一開,才知道是個倒胎,這這這……”
幾位太醫嘖嘖嘆息著,納蘭性德呆若木雞的立在當場,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人命與皇位比起來,卑微的如同草芥。按照孝莊太皇太后的神機妙算,無論康熙回宮如否,皇后難產都會將朝臣視線轉移。無計可施之時,有什麼比拖延時間更為有效呢?
皇后賢德,孝順持重、簡樸善良,為天下人稱道。就算設死局算計容若,也是為了玄燁的威名,絕不是一己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