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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若想渡奈河,陰陽須平衡。”擺渡人以沙啞聲音說道。

只聽汪驢站在岸邊道:“擺渡的,我又不是首次來鬼市,我又怎會不懂規矩?”

隨著那艘木船慢慢靠岸,看不清面目的擺渡人又道:“汪賴驢子,你的花招層出不窮,叫我如何再信你?若這次再被我發現你耍滑頭,我便將你這行人,全都弄到奈河裡去,叫你們真去閻王殿裡跪著。”

“受了上次的教訓,我又豈敢再騙你?”汪驢將銅鈴掛回木棍上,走到木船前嬉皮笑臉道:“此次與我一同前來的便是長安城中有名的吳富商。”

那擺渡人道:“陽間瑣事我無從知曉,你要誑我,我亦無從求證。我撐船數十載,向來只看人,不問出處。”

狄仁傑聞言,馬上靈機一動,伸手攬了尉遲真金的腰便往前走了一步,恭敬道:“在下吳添富,是倒騰絲綢過活的。此行目的無他,只為我夫人求一特殊香料。實不相瞞,我夫人出身西域異族,移居長安後便一病不起,更是一夜之間成了啞巴。聽聞只有燃此香料,終日以此薰香才可以治癒。枉我經商走遍天下,奈何都無法為愛妻尋得一貼靈藥。恰巧一次北行經商,輾轉打聽到有鬼市這一處地方,便如何都要來尋上一次。”

尉遲真金被狄仁傑摟了腰已是渾身僵硬,如今聽到那句‘夫人’,險些要炸起來,但為顧全大局,只好一忍再忍,可心裡已暗暗將這筆賬記上了。為配合狄仁傑所言,尉遲真金還儘量放軟身子靠在狄仁傑身上。

那擺渡人自面具上的小孔細細打量狄仁傑懷裡的人,良久才問道:“是西域哪裡人?為何面帶黑紗?”

狄仁傑暗道不好。西域服飾雖然布料較多,但是鮮少有以黑紗遮面者。他感到懷裡之人渾身一僵,只怕尉遲真金先要繃不住,情急之下卻見腦海裡靈光一閃,脫口便道:“我愛妻故鄉多有黑衣大食移居者,久而久之,遂成習慣。如今雖然移居長安,卻因怪病纏身,容貌大變,不得已再以黑紗遮面,怕嚇著人。”

擺渡人聽了,又打量了岸上一行人好一會兒,才道:“汪賴驢子,先交五錢銀子,恕不拖欠。”

汪驢見他放行,連忙跳上船,又站在船上招呼沙陀:“呆子!還看什麼?快掏錢啊!”

沙陀忙點頭,又從兜裡摸出錢來遞給擺渡人。

尉遲真金趁著沙陀擋著擺渡人的視線,連忙暗暗發力,掙開了狄仁傑的牽制。哪知這狄仁傑就像塊狗皮膏藥,一旦黏上就甩不掉了。他還沒走一步,狄仁傑便重新攬著他的肩,若有所指的在他的肩頭捏了捏,暗示他做戲便要做全套。

尉遲真金忍氣吞聲,但在心底卻是發了狠:狄仁傑,你這次可是欠本座太多了!看你怎麼還!

四人上了船,擺渡人便立即擺著槳使船前行。

四周的黑霧隨著木船前進便漸漸變淡,不一會兒,視野裡便出現了零零星星的亮光。船上無一人說話交流,只剩下灰褐船頭推浪前行的水聲。前方起初只聽得些許動靜,但很快便聽到些獨特聲響,移船相近才發現是些樣貌奇特的樂者以一些並未見過的樂器奏出的靡靡之音。

正如王溥先前所說,‘鬼市’是被一條‘奈河’縱穿其中,售貨商賈均藏在‘奈河’兩岸陰森之處。而這個‘鬼市’的構造,與其說是一座城,不如說是條陰暗潮溼的地下穴道更為準確:望不見光亮的穹頂,兩岸壁上忽明忽暗的火光,暗處詭異的亮光,不知名事物受潮腐爛的氣味,真真是不見天日,蛇蟲鼠蟻橫行。

“到岸,諸位請下船。”

擺渡人嘶啞空洞的聲音再次傳來,竟讓狄仁傑有種恍如隔世、似乎真從那奈何橋走了一遭忘了塵世之事的錯覺。

汪驢先一步從木船跳上岸,沙陀緊跟其後。

狄仁傑做戲做全套,也先行上岸,然後伸手去扶還留在木船上的尉遲真金。

尉遲真金原本打算自行上岸,誰料狄仁傑是個不依不饒的,非要做這般白費功夫之事,又念及身後那擺渡人還在看,為免打草驚蛇,才瞪了狄仁傑一眼,不情不願地將手遞給狄仁傑。

一行人上了岸,擺渡人立即撐動木漿,邊撐船邊以那把滲人的聲音幽幽道:“入鬼市,莫回頭……”不過片刻便淡出眾人視線,消失在黑霧之中。

狄仁傑收回視線,又看向站在水邊的汪驢:“接下來,還請汪大夫帶路。”

汪驢捋了捋下巴上的假鬍子,瞥了他們一眼才慢悠悠道:“嗯……你們跟我來!”說罷就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

其餘三人在忽明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