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莊王的方向,再指指何楓晚,見他面色一白,似乎滿臉不敢置信,她沉痛地點點頭,表示你猜對了。
莊王好男色一事,何楓晚自然也是聽過的,這時候被趙以瀾提醒,他頓時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危機有多大。若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即便聽出了趙以瀾的聲音認出了她,即便再想讓她不痛快,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讓自己捲入這樣的爛攤子中來。
“兩位在打什麼眉眼官司呢?有什麼話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也聽聽。”魏博道。
陶婧往常很怕這個三舅舅,但這時候,能看到之前欺負了自己的人有倒黴的跡象,她立即幫腔:“對啊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該不會是打算刺殺我三舅舅和小舅舅吧?”
趙以瀾抬頭衝她笑笑:“怎麼會呢?我們就是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百姓,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對兩位動手。”
何楓晚看了趙以瀾一眼,她說“我們”,也就是說,她提議從現在開始他們最好成為同一條戰壕之中的戰友,否則境況堪憂。
陶婧瞪著眼睛道:“你剛才就對我動手了!”
趙以瀾皺了皺眉,委屈地說:“你可不能汙衊我,我何時對你動手了?明明是你不停用鞭子抽我,若非我躲得快,早死在你的鞭子底下了。可憐我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真要死了,都沒人替我哭喪戴孝。”
大梁人其實是不太喜歡把死在掛在嘴邊的,特別是關於自己的死,但趙以瀾沒這個忌諱,有什麼說什麼,說完還長長地嘆了口氣,幽幽地看著陶婧:“那麼,我那無處安放的冤魂,自然就只好纏著你啦。”
陶婧被趙以瀾說得臉色發白,她就像是許多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樣,很害怕鬼故事,聽趙以瀾說什麼冤魂,她立即脖子一縮:“你別說了!”
趙以瀾從善如流閉了嘴,這小姑娘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動嘴皮子這小姑娘哪一次說得過她?怎麼總是學不乖呢?
魏旭忽然哈哈一笑,揉了揉陶婧的腦袋說:“婧婧,你可說不過這位趙姑娘,別自討沒趣了。”
陶婧眼眶一紅:“小舅舅,你怎麼也不幫幫我!”
魏旭笑了笑,卻不好回這個問題,若趙以瀾對陶婧動手,他自然會幫陶婧,然而如今趙以瀾只是動動嘴皮子,話裡也沒有什麼不敬,只是堵得陶婧無話可說又拿她自己死不死的嚇嚇陶婧而已,他能說什麼?他一個大丈夫跟個姑娘家鬥嘴,也實在不像話啊。
陶澍察覺到自己舅舅的為難,小幅度扯了扯陶婧的衣袖,陶婧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小舅舅,最後又期待地看了她的三舅舅一眼,偃旗息鼓了。
陶澍和魏旭都舒了口氣。這大小姐要真鬧起來,還真不好辦。
這邊隱隱成一派的三人都安靜下來之後,另外孤單一人為一派的魏博卻沒那麼多顧忌,他剛才的問題被陶婧的話給岔開了,這會兒倒也沒有再問一遍的意思,只是饒有興趣地說:“我很好奇,你們兩位是怎麼認識的?”
趙以瀾看了何楓晚一眼,先對魏博微微一嘆道:“此事說來話長,也是冤孽……大概四五年前吧,我正遊覽這大梁的大好河山,途徑某個小鎮時,遇到了這位當時正男扮女裝的何楓晚何公子……”
“有個算命先生曾斷言,我活不過十七,因此在我生下來之後,我娘便聽了算命先生的話將我當女子養大以避禍。”何楓晚突然插話,微微感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娘也是不易。”
趙以瀾看了何楓晚一眼,後者目光如電,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無聲地撞成一團,又各自散開。
此時的二人,既不像朋友又不像敵人,他們既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得互相幫忙圓話,又像是一場比賽之中的兩隻蛐蛐,互相拆臺爭鬥。
“是麼?可我當時見你正在跟一位公子糾纏不清,他甚至還帶人來圍追你呢。”趙以瀾故作疑惑道。
何楓晚嘆了口氣,搖頭內疚道:“那算命先生說了,在我十七歲之前,萬不可告訴外人自己是男兒身,那時候那公子如此待我,我哪有什麼辦法,只能躲開了,誰知他卻還是追來糾纏不休。倒是趙姑娘你,不是對那位公子很有好感麼?我見你還對他暗送秋波……”
趙以瀾痛心疾首地說:“這確實也怪我,我這人最見不得好看的小姐姐受人欺負,一見那麼多人圍著你,我還以為是強搶民女呢,當時的我又毫無武功,除了替你引開他的注意力,我毫無辦法啊。沒想到……”她嫌棄地看了何楓晚一眼,“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男子!”
何楓晚聽到這裡忽然略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