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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無用的溫柔

花停下腳步,回過身,朝身後捂著嘴,全身發抖的西瓊笑笑,“真抱歉啊,我這性子其實挺衝動的,想到過去的事,一時就控制不住殺氣。

嚇到你了是吧,唉,抱歉抱歉,緩一緩聊些別的吧。對了,看看這個,你是我的親傳弟子了嘛,那麼下面這些東西,就需要你來照料了。”

它在西瓊的耳邊揮揮手,好像驅散了什麼陰霾似的,灑下星星點點的銀屑,一時恢復了弟子的理性。

於是西瓊看到,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跟著花走到樹洞底下,被四系魔法的光輝環繞著,一片花圃藥田似的獨立空間。

“這是我的花園,有些珍貴的草藥,也有些我種的花,交給你打理不成問題吧?”花隨手解開周圍的結界。

“花……老師,您沒有把這些事告訴首相嗎?”西瓊忍不住問道。

白袍嘆了口氣,“我和你說這些,不是希望你同情我,你這樣的少女,最大的問題就是自作主張的感同身受。自作主張的代入苦難者的立場,為他們的遭遇悲傷痛哭,可哭泣又能改變什麼?什麼都改變不了。

你知道傳承是什麼意思了吧。不止是學識和資源,還有自己的人生經歷,都得毫無保留得傳遞給自己的弟子,他們才能從中吸取教訓,更效率快速得提取其中的精粹抵達巔峰,而不重複前代的錯誤和彎路。所以越是性格相近的人,從師傅的經歷中吸取的教訓也就越深刻。

所以你看,如果我的弟子是一個同樣底層出身的武士,一個先鋒軍,一個和我一樣衝動的莽夫,不定剛才已經體悟到我在死前那一刻的絕望,與我想要傳承下去的殺意共鳴了。

可是你這聰明的少女卻在這問,為什麼不把這些事告訴基力安?

呵呵,我問你,把這些事告訴基力安,又能怎麼樣呢,它會怎麼做?”

“它至少會……”西瓊愣住了。

花滿意得點點頭,“你明白了啊,它會報仇,把背叛我們的貴族都殺了。這就是先鋒軍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是解決所有事情的唯一辦法了。

你覺得這樣的處理,把仇人都殺光了就可以了?我就會接受嗎?我死去的同袍會接受嗎?它自己又真的會接受嗎?

人唯一死而已,如果仇人死了就能了結一切,把恩怨一筆勾銷。那麼我就算什麼都不做,不也一樣嗎?都是那麼多年前的事了,只要坐著等,我的仇家,我的戰友,所有相關的人,早晚有一天會死光的。但王公貴族的血脈被換了一批又一批,總有人補上來,而帝國,也還是回到原來的老路上去了。

所以我才不做先鋒軍了,他們從來沒有解決真正的問題。”

西瓊說不出話來,不止是無言以對,還因為她被花帶領著走進花圃裡,看到了它在種植的東西,終於有點明白了,為什麼花把這些事情都隱忍下來了。

不,錯了,它從來就沒有忍著。

“西瓊,你覺得,什麼樣才算活著,而什麼樣才算真正的死?肉體死了就算死了嗎?那我們巫妖算是什麼?死者遺留在人間的不甘?而肉體只要活著就能算活著嗎?那又何須轉化,只要一些特殊的魔法和藥劑就能實現了。”

花笑容滿面得扭頭看著弟子,確認女孩的表情。還好,至少她經過亞丘卡斯的試煉,不會被嚇到尖叫著暈倒了。

這座花園就是花的樂園,也是花絕對不能暴露出來的東西。

曾經作為花奴的經驗再次派上了用場,種種珍惜的魔藥被培植於殘缺不全的人體之上。削去了四肢,挖去了眼耳口鼻,藤曼從空蕩蕩的軀殼中蔓延出來,深深根植於心肺和骨髓,從腦漿和血液中吸食營養,盛開出無數美豔的鮮花,和豐饒的果實。

和過去沒有什麼區別,是貴族們傳授的技藝,又被花再次派上了用場,用回到了他們自己身上。只不過有點區別,過去奴隸的盆栽是死的,現在這些貴族的盆栽,是活的。

“這位是當初拒絕給我們派軍糧的大公呢,”花微笑著撫摸被串在玫瑰的荊棘之上,痛苦得蠕動著,鮮血長流,卻總在即將脫力的瞬間,被試管中滴下的治療液治癒的人型,從他被撕裂開的下巴中,摘下一朵鮮紅的玫瑰遞給西瓊,“認得嗎?”

“……血漿玫瑰。”以西瓊的學識當然認得了,血漿玫瑰,製作上位魔藥的必要素材,夢魘鮮血騎士團,死亡騎士後段強化的核心……那麼她甚至能猜到對方的姓名和姓氏,還知道帝國記載的生平,‘死’於第三次反精靈大侵攻。

“聰明的女孩,”花滿意得誇獎她,“你不知道,當時這群人還挺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