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磕著頭,彷彿是將過去欠下的,一一補償,額上,幾乎可以看見血色,可其上的痛,卻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如果,可以將心剖開來看,或許,她此時的心,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最後的最後,那緊握的拳終是鬆開,雙手輕顫的托住了那夏侯靖親筆寫的最後的聖旨,也接過木槿盒中裝的玉璽,然後最後一次,她起了身,看向那心中深愛的他,“宏嘉,聖旨……我接了,但是……我一定不會放棄你,永遠不會放棄你的。我一定會來帶你走,一定要……等著我。”
夏侯靖輕柔一笑,“好,我等著你,一生一世都等著你。到時,我們再一起看看這東衛的雪,再一起跳一支舞可好?”
雲若深吸一口氣,上前緊緊擁住那已經逐漸變得冰涼的身體,“我們,約定好,這一次,不許失約。”
“我,盡力而為。”夏侯靖閉上眼,最後將吻落在了雲若的唇上,然後笑著說,“對了,我還從來沒有真正對你說過吧,這一次終於不用再顧及那麼多了。”他靠近雲若耳畔,低聲輕喃,“雲若,我愛你,一直,愛著你,深愛著你。”
話音落下,遠方漸漸傳來了廝殺與兵刃相接的聲音。
夏侯靖輕輕用臉頰貼在雲若的臉龐前,“該來的人,終於還是到了。已經,沒有時間了,快走吧。這一次讓我,笑著送走自己心愛的女人。”
說完這句,夏侯靖疼惜一笑,而後猛的拉開雲若,厲聲而喊:“走!!!”
雲若後退了三步,轉頭間果然看到已經正在往這邊走來的拓跋睿,其人所經之地絲毫不留活口,他似乎也看到了雲若與夏侯靖,冰冷的眸中有了一瞬的輕動,但隨即只是淡淡落下了三個字:“找到了。”
他說著,便轉了方向向著南書房走來。
夏侯靖眯住眼眸,狠狠對雲若道:“走,馬上!!”
雲若緊咬唇,最後道了一聲:“宏嘉,無論遇到什麼,你也要用盡全力活下去,然後等著我!”
夏侯靖微怔,然後笑著點了頭。
“我一定會活著把東西帶出去的,不會讓東衛就此消亡,慕雲若向天發誓,所以你……也要活著!”雲若最後也對著夏侯靖苦澀一笑,而後驀地將外袍褪下平鋪在地,將三道聖旨及那裝著玉璽的木槿盒放入其中,繫好成包袱,然後用力的系在自己身上。
“我走了,保重。”雲若咬牙而言,痛苦襲上,彷彿已經無法呼吸,突然上前最後用力的吻上了夏侯靖的唇,狠狠的,強硬的,這樣的記憶,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她與他的第一個吻一樣,炙熱,而又瘋狂。
再然後,雲若便一步蹬上了烈風馬,雙手挽過韁繩,“烈風,一定要衝出去!”
烈風馬好像聽明白來到一樣,向天用力嘶喊了一聲。然後拼力的向著宮外方向衝去。
在經過拓跋睿的時候,恰好是交臂,那一瞬間的路過,她與他也有了一瞬的對視,但是這一眼,雖飽含著千言萬語,卻也彷彿空洞的發寒。
這一眼,雲若卻沒有停留太久,就這樣從他身邊策馬而過,唯風撩過,將發繾綣而起。
拓跋睿意外的沒有阻攔,僅是這樣任由雲若自身邊而過,而後他抬頭看著那站在南書房前的夏侯靖,而後一步步的向他走來。
“連攔都不攔嗎?”夏侯靖問道。
拓跋睿頓了下步子,又將視線落在了夏侯靖身上,“我盡是說些謊話,可是也有想要守住的諾言,也有不想親手傷害的人,雖然,這只是作為寧北凡而言。”
“寧北凡……嗎。”夏侯靖不由笑了一聲,緩緩將身上的龍袍解下,“如果你真的有當我是兄弟過的話,可以稍等片刻嗎?”
拓跋睿不語,緩緩將手裡的帶著萬千利刃的長鞭收起。
“多謝。”夏侯靖言道,而後將身上長袍褪下,回來南書房,將它平平整整的掛在了木架上,換上了一身普通的錦服,他望了龍袍好一會兒,指尖拂過上面的九龍,俊臉上有著一種無法解讀的複雜情感。
而後他突然抬了眸,抽過身旁的長劍,終於轉身向著拓跋睿走去,真正的與他面對面。
“這麼多年,你一直讓著我,這一點一直讓我很不爽快。”夏侯靖勾起單純,拔尖指向拓跋睿,“這一次,認真的較量一次。”
拓跋睿眉心微動,而後用著空洞的聲音說道:“你現在的身體,已經只能用到過去的一分力了吧。”他揚起手,輕輕點了下鼻息處,“終究,是打破了情蠱,終究,是對慕雲若說了那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