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
也幾乎是同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知為何不敢動彈。
為首之人也同樣定在遠處一動不動,只是突然見到拿著刀的手的手背上,緩緩落下一刀雙眼幾乎無法看清的細小血痕,緊接著便有血珠順著一道看不見的軌跡緩緩流過。
“這,這是——!”官兵大驚。
冰冷的月光下突然將此處照出一抹流光,灑在所有官兵的身旁,竟見到一條很長很細的銀絲將他們重重保住,但凡輕輕一動,就會皮肉骨被割開粉碎。
當月光轉過一週,漸漸落在了那銀眸之人的身上時,只見嵐輕輕用轉動了下手上的血笛,“被束。縛至死,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說著,他開始稍加用力,聲聲嘶喊回蕩在整個夜空。
同一時間,嵐抬步向著離去的方向而走,周圍人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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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嵐手上拽開的銀絲即將嵌入到這些人血肉的瞬間,嵐倏而揚手收回了所有的手上的血笛,並將它重新扣好。
身後官兵盡數如同殘兵敗將般跌在了地上,仍是哀嚎滿天。
“爺說過,東衛之人,不可隨意殺戮同族血脈,我便不奪你們性命。但若是執意追來,別怪我不留情面。”
嵐揚過殘破的衣袍,隻手順過長長遮面的發,銀眸仍是一片空寂。
“初月、細雨、祁峰、染離。該是回去接我們的主子了。”
身後四人亦是各有千秋,神情各異,隨後對視一笑,齊聲應了嵐。
而這笑中,卻又沉澱著十年的痛苦和堅韌,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忘記十年前的往事。
嵐繼續向前走著,破碎的衣衫在風中搖曳,長髮亦被吹散開來,而後帶著幾人漸漸消失在了這沉睡十年的地方。
唯那隨風落下了幾句輕語,仍舊繾綣不去。
“從這裡返回京城要多久?”
“大約半月。”
“半月……嗎?”
倏而傳來了笛聲,悠揚優雅,捲起了一種淡淡的哀傷。
而這同一曲音色,在遠在皇城的千樂宮中已然幽幽響起。
最後一弦音止,劃傷了撫琴人的指尖,遂抬起,輕輕舐過傷處,在這冰冷之處漸漸抬起了那雙琥珀色的金眸。
淡漠的唇角,漸漸扯開了一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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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一霎,正在景隆宮內殿更衣準備上朝的夏侯靖的扳指倏然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夏侯靖神情突然一凜,將其撿起,莫名壓低了視線。
這一瞬的神情,不再是方才在透雲閣時的溫柔,而是一種與之截然相反的寒冷。
指尖捏了捏,將扳指重新套回拇指,夏侯靖對著張保冷聲說道:“賞星之日,加強宮中守衛。”
張保微怔,“難道那日會……”
夏侯靖雙眸輕眯,停住了攥著扳指的手,“只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和十年前一樣,不太對勁。”
他下意識攥拳,走了幾步來到門口。
望著漸漸亮起的天,深眸中晃過了埋藏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
賞星之日。
他輕吸口氣,套好了最後的外袍,身上龍紋依舊,容不得半分褻瀆,然後沉默離開了景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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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自上次流言蜚語事件在整個皇宮眾目睽睽之下澄清之後,皇宮裡終於消停了好一陣子。
內務府也是自打姚冉這些小太監哭著喊著結果被重罰到浣衣局之後,也就再也沒人敢隨意在宮裡亂嚼舌根。
那場亂事的主人公阮採芸也是從那日開始,就好像在宮中銷聲匿跡,沒再聽她出現在景隆宮周圍,也很少出沒於寶瑛宮。
直到在觀星前才知道,這個雙目湛藍的女子竟是不知何時被皇貴妃帶出了宮,回到了她最開始的地方。
只是已經對皇宮裡的紙醉金迷和萬人寵愛上了癮的她,不知再回到那舊時的村落,又是否還能習慣往日的辛勤勞作。
從那時起,眾人也都恍然大悟。
皇上本就不是一個會將自己寵幸過的女人送回原處的男人,或許皇上的一念改變,真真的救了阮採芸一命,否則她的命運將是永遠的老死宮中,甚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呆在冷宮裡終日與瘋人為伴。
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