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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吱呀一聲,守牢人替夏侯靖推開了最裡面的大牢,看起來還算乾淨,但是卻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夏侯靖沒有說話,將雲若抱到一張勉強被一些草蓆遮蓋的榻上,然後將雲若放在其上,並沒有太用力,而且還下意識的放輕了許多。接著,他先是遲疑了一瞬,這才慢慢的鬆開了手,任由那鎖鏈叮叮垂了地。

站好後的他冷冷俯視著榻上已經沒了聲音,呼吸也微弱的她,狹長的俊眸中似乎染動著一縷說不清的情緒。

透過那牢窗映入的淺淡月色,將他冰刻般的臉龐顯得更加的心緒難解。

不多時,從外面調來的河鳶城的大夫便彎著身子進來,一看皇上,緊張的根本全身都快發了顫。

夏侯靖沒有多說什麼,僅是寥寥幾句,“若是她死,朕不會留你。”

說罷,夏侯靖側眸看了眼那戰戰兢兢的大夫,而後負手離開了牢房。

大夫著實以為那幾個字嚇得一身冷汗,顫巍巍的看著躺在榻上已經幾乎只剩一口氣的女人,一張臉上滿是苦澀。

然走出牢房的夏侯靖,卻是在腳步剛行邁出的時候,停在了門口,許久,許久,久到幾乎將畫面定格在了這黑夜的一霎,漆黑的眸中,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如同抱著雲若來時那般,空空洞洞。

那一刻,他不似在九宮陣前那般焦躁,反而是靜的出奇,他緩緩垂下空洞的眸子,攤開雙手看著上面那染滿了他每一個指尖的屬於她的血紅,指尖摩挲,發現那豔麗的溫暖已經漸漸變得冰涼與乾澀,不知因著如此讓他想到什麼,唇角處竟是揚起了一絲輕蔑的弧度。

而那一瞬的笑,卻是滲透著一種極度的自嘲和厭惡,厭惡著自己,或是厭惡著一切。

眉心,不由的還是動了一下。

之後,他便收了手,哪裡也沒去,就在門口靜默的等著那大夫出來,深黑的眸中依舊耀動著看不透的心緒。

大約過了按個時辰,老大夫終於是邊擦著汗便走出,一看到皇上竟然一直等在門口,嚇得一哆嗦直接做到了地上。

夏侯靖冷冷滑了他一眼,僅道了一句:“傷勢。”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透著威嚴,老大夫緊忙跪在地上說道:“回,回皇上的話,這位姑娘大多都是皮外傷,幸好五臟六腑沒有大礙,但卻也傷的不輕,草民幫這位姑娘上了外敷的藥,也處理過其他傷處,性命已然保住,現在也已經醒了。”

夏侯靖始終默默聽著,待他說完之際,他這才稍微滿意的瞥了著老大夫一眼,雖然眼中已然是飽含著冷霜,卻是比來時稍稍放軟了些許,而後他揚起步,再度的邁入了牢房。

牢房中,依然是那般寂靜寧謐,夏侯靖站在門口,先適應了下里面的黑暗,而後將視線重新放在了平躺在榻上,已經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且滿身都包紮過的雲若身上。

聞是夏侯靖的腳步聲,雲若的眸子輕微的動了動,卻選擇了緩緩閉上,寧可不見不聽不聞。

這樣的神情,對於早就瞭解了慕雲若的夏侯靖來說,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慕雲若就是打骨子裡有著一份高傲,正如她所言,就算死,也不會喊出半分。

夏侯靖輕哼一聲,回手一把扯關了牢房的大門,轟然的一聲,朕的周圍不禁都散起一陣飄渺的灰。

當這個幽暗的地方只剩下他與她兩個人的時候,夏侯靖撫著腰際的王者劍柄,一步一步的走到床畔,淡漠的坐在邊上,指尖劃過雲若臉龐,而後驀地捏住她的下頜,強迫著她看向了自己,用力之大,幾乎都快將她纖細的骨頭捏碎。

“以後朕若是站在你的面前,你最好好好的看著朕。”他冷聲而道,雙眸凝視著這張傾城的臉龐。墨色髮絲在他傾下視線的同時,亦從他耳畔滑下,安靜的遮在了雲若的旁邊。

且見雲若的唇角,這時才揚動了一絲輕弧,半響,眸子再是睜開,清澈中倒映出了夜中被月光籠罩的他的身影,唇瓣微啟,輕顫,然後淡淡而道:“罪妾何德何能,敢看皇上?”

她說的漫不經心,唇角始終掛著一絲一點不會被擺佈的輕笑,哪怕身上劇痛早已侵蝕了她的全部,哪怕心中的傷口早已被狠狠撕扯。

夏侯靖眸子漸漸眯得更深,捏住她下頜的手也愈發用力,冰冷的唇,逐漸揚起,遂淡淡勾動,再是靠近,沉聲而道:“在夏侯伊的面前,你也是這般渾身帶刺嗎?”

他輕笑,略有一絲輕蔑,而後緩緩鬆了捏住她下頜的指尖,直了身子重新坐好。

然而他卻沒有再看雲若,反而是看向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