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反駁,他補充道。
陳幸看了他一會兒,低聲說:“那麼我去找十幾個人談談戀愛上上床,你就會把我當真了嗎?”
林修承皺著眉要教訓他,被陳幸打斷了,陳幸突然釋然地攤開手:“我不會那麼做的。你說的對,我還不到十七歲,大把新鮮的人等著我,我幹嘛浪費在你身上?”
“可是爸爸,”陳幸抓住了林修承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跡,讓他隔著柔軟的真絲睡袍感受自己溫軟的皮肉,“我刻了你的章呀,再出去勾三搭四,你叫別人看到了怎麼想?”
“你不想提就不提,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可以等你接受,不過也不是無限期的,這樣好嗎?”陳幸輕鬆地站起來走向換衣間,他走路還不穩當,但步履邁得堅實,“就到此為止,別膩膩歪歪的,也不要再相互干涉了。”
也只能這樣了。林修承看著陳幸的背影。
“我去換衣服,你帶我去唐人街吧,聽說有舞龍舞獅,我要看。”陳幸發話。
林修承只能說好。
新年七天,林修承和他的養子像一對世界末日前的怨侶,黏在一起,不牽手不擁抱,也不甘於分手,有今天沒明天地過著。
正月初五零點,林修承依照慣例,在唐人街他爺爺修的第一座老樓裡點了香,祭祖迎財神,親信的手下在門口站了一長列,他自己不喜歡,更會不給陳幸近這些事情,把陳幸關家裡了,叫陳幸自己先睡,他點完香就回去。
林修承交代了事情,給手下都封了紅包,到家裡樓下已經是三點,他降下車窗,點了支菸,想醒醒神再上樓。
不遠處的電梯門開了,陳幸走出來。
他不上車,站在駕駛位邊,彎下腰趴在林修承的車窗上,抽走了林修承手裡的煙,抽了一口,嫌棄道:“外國煙。”
林修承被他少年老成的樣子逗樂了:“陳少爺要抽什麼煙,黃鶴樓還是九五至尊?”
陳幸把萬寶路塞回林修承手裡,繞過車頭,坐進副駕,說:“我最早的時候抽小賣部裡七塊五一盒的紅雙喜。”
“後來呢?”林修承問。
“後來啊,”陳幸十分可愛地對他笑了,“後來小賣部老闆的女兒喜歡我,非得讓我抽不要錢的紅雙喜。”
“……”
“再後來我就來英國了,沒有特別多機會抽菸,”陳幸伸手撥弄著空調出風口,又說,“如果……我沒從孤兒院出來,現在在青城的迪廳廁所裡飛葉子也說不定。”
“你不會的。”林修承篤定地說。
“今天顧擎跟我說,你把他上次拍我的照片買了,”陳幸恥笑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修承難得有些窘迫,冷靜地解釋:“我沒買,只是讓他別放出去,你身份特殊,流到外面對你的人身安全不利。”
陳幸順著他點頭,抿著嘴笑,和往常完全不同的文靜。
反常即妖,林修承預見到陳幸要給他出難題了。
“我今天看雜誌,”陳幸突然趴過來,臉離林修承才一指遠,“你放在茶几上那本,看到了湖區。”
林修承拒絕接受陳幸那種亮晶晶的眼神,陳幸可不管,他靠的更近了,臉貼到林修承肩上去:“湖區啊,爸爸!我歐洲遊泡湯了,在英國就剩兩天了,你也不帶我走走!”
這種荒謬的念頭應該扼殺在搖籃裡,犯什麼蠢。
於是林修承上樓補了四個小時覺,和陳幸坐上了駛往溫德米爾的高速列車。
呼吸到了湖區潮冷的空氣,陳幸裹在長羽絨裡活奔亂跳,一雙黑亮的眼睛藏在撥出來的白氣後面。
他現在身高到林修承眼睛下面一點,離他一年前到倫敦,長了有七八公分了,他緊靠著林修承不放,裝作很冷的模樣。
“我們現在去哪裡?”他問,“你來過湖區嗎?和誰啊?”
林修承高中野營就來了湖區,和他那時的小女朋友在晚上偷藏進一個帳篷,出於很多的詳細的全面的考量,他挑選了第一個問題回答:“先去酒店。”
兩人出站叫了輛車,陳幸報了酒店名。
林修承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被一個十七歲的小孩玩弄於股掌之間。陳幸凌晨下樓的時候就什麼都訂好了,只等他上鉤。
酒店在湖邊,一個私人酒店,湖景,大床房。
林修承似笑非笑地立在穿衣鏡旁,看著把大衣丟在沙發椅上的陳幸,陳幸裡邊只穿了一條淺灰色的毛衣,露著半條鎖骨。
陳幸回過頭,無害地問他:“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