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頰,不吭聲。
晚飯吃完,他悶聲不吭地收拾碗筷。
姨婆躺在一搖一晃的躺椅上,一爪抓著蒲扇輕扇。
忽然開口:“小子,其實你何必擔心這個。姨婆已經是隻老到不能再老的貓了,早晚都是要……”
死的。
“不準說這兩個字!”
鍋碗瓢盆因為小貓鬆開的力度,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小小的灰貓瞪著一雙圓眼,梗著脖子,眸底蓄著淚。
嗓音哽咽地重複:“不準說……”
姨婆的確很老。
哪怕後來見過了金婆婆和納蘭,這樣的老貓。
在繪窗此刻的回憶之中,姨婆的老比起他們還要勝上幾分。
不說別的,只說一頭散下來能拖在地上十米的白髮。
聽姨婆說是幾十年前蓄的。
沒個百歲的年齡,恐怕都沒這個色兒。
歲月渾厚的氣息在如雪的長髮中潛藏著,向微風訴說過去的歲月。
而它的主人,正在很直球地安慰一隻小貓。
“這樣,我過去吧,讓我跟你仔細說說。”
姨婆剛想費力地從躺椅上起身。
繪窗就彆彆扭扭地站到了她身前。
良久,才冒出來一句:“您說。”
小灰貓在聽著呢。
姨婆“哎呦”了好一會,看似難受地呻吟著。
小灰貓於是又走上前兩步。
他似乎覺得自己的態度有點冰涼,還開口關心了下。
“……沒事吧?”
自以為硬邦邦的生氣調,實際上滿懷著關心。
距離僅有幾厘米,姨婆的嘴角高高翹起。
雙臂一伸,只有幾十厘米高的小貓咪被抱進懷中。
姨婆從旁邊拉過來一個凳子,把繪窗放在上面。
繪窗意思意思,掙扎了兩下後坐好:“我自己也行。”
他看向身旁,仰躺在躺椅上的姨婆神情很悠閒。
躺下去後原本佝僂的身體,突然變得有些頎長。
一直以來被不正經掩蓋的氣質,才有了幾分長者該有的壓迫感。
繪窗不解地開口道:“您想幹嘛?我……我砍柴多年,手勁也不小的哦。”
變相的表露著,不想捱打的想法。
“想什麼呢。”姨婆白了繪窗一眼。
繪窗的餘光落在姨婆蒼老的側顏上,思緒不禁發散。
說起來……
繪窗覺得,比起那幾位記憶中依舊模糊的功夫大師。
他莫名覺得,姨婆才是教他功夫的貓。
——光做家務做了幾年,就能在同齡貓中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戰績。
和許多小夥伴戰鬥(你抓我撓),從未嘗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