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分隊來到身宗島附近的不久前。
身宗城,宗宮,待客議事大殿。
“我要出去,都起來,你們誰都不許跟著本宮主!”
望著剛剛和代宗主墨邪大人大聲吵了一架,小宮主離開的背影。
匍匐在地的僕人們瞥見正坐在上座,眼底陰沉如水的墨邪後,更加心驚膽戰。
他們不禁抬起頭,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大門附近的絨嬤嬤。
大人物們發些小脾氣,他們這些小人物都得遭殃……
絨嬤嬤嘆口氣,身形一動,擋在了墨紫的必經之路。
“小宮主請留步,墨邪大人還有話要說。”她俯下身,溫和地說道。
“嬤嬤,阿紫敬重您,不想對您出爪,還請您讓開!”
出落成亭亭玉立少女的華裝女貓,眉宇間不怒自威。
和少時的墨蘭宗主相比,少說都有七八分神韻。
絨嬤嬤眨了眨眼,把眼底的一抹懷念壓下。
“小宮主,”她的語氣中帶上幾分警告,一副墨邪的忠心老奴的神態,“墨邪大人還有話要說。”
墨紫瞪了絨嬤嬤一眼,轉過身,微微仰起頭,語氣嘲諷:“舅父,您還有什麼要說的,阿紫洗耳恭聽。”
墨邪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頗為失落:“你這孩子,怎麼如今如此……”
“只是不許你出城罷了,”墨邪繼續說著,“外面都是普通的民眾,萬一衝撞到了你,豈不是又要生氣責罰?人家也不容易啊……”
寥寥數語,墨紫多了兩個不知禮數,且脾氣善變的的貓設。
絨嬤嬤敏銳地覺察到,殿內的一眾僕人,對墨紫飛去的眼神隱隱有了變化。
唉……何其熟悉的一幕,只不過數年前被汙衊的貓是墨蘭宗主,如今是她的女兒。
而且,是和那位一樣,為數不多的除她以外已經看破墨邪假面下本質的貓。
“您少來這一套了,舅、父。”墨紫一字一頓著道。
她吐字用力,唇瓣開合的幅度經過禮儀教導很微小,加以神態中隱隱的不耐煩,倒是顯得高貴又睥睨。
“阿紫,別胡鬧。”墨邪嘆了口氣,站起身道。
憑藉所有宮僕都不敢抬頭看的姿態,他眼底湧現一抹冷意,話語卻依舊包含著身為舅父的溫柔:“舅父這也是為你好。”
“為了我!你——”墨紫青眸劇烈一顫,咬牙忍耐。
多年的優秀教養,讓她沒辦法在大庭廣眾之下,和自己的舅父繼續不久前的爭吵。
“可阿紫只是想接著出城罷了,”墨紫深吸一口氣,情緒慢慢平緩了下來,“舅父,您何需如此緊張?”
“城外平民甚多,舅父也是怕你傷著他們,那不好。”
墨邪又嘆氣:“畢竟,你那個脾氣,唉……”
話裡話外,都是在給墨紫的頭頂扣帽子。
“不勞您費心,阿紫生來如此,不知道該怎麼改正也不想改!”墨紫不在乎了。
反正,這宗宮裡唯一會陪著她溜出去玩的貓,也已經死了。
墨紫一想到她,眼底便不禁蓄起一層薄霧。
“阿紫……”墨邪依舊是不贊同又不忍苛責的神色。
“舅父,”墨紫再抬起眼,青眸中閃過一縷縷痛苦與瘋狂,反唇相譏道,“您把自己包裝的這般純善,如此的會演戲本,舅母她知道嗎?”
“咔——”墨邪爪下的靠手被掐成了碎渣渣,神色霎時陰了下來。
“你在胡說什麼呢阿紫,”他揚起一個看得出極力在掩飾但依舊陰狠的微笑,“身為舅父,我怎麼不知道,阿紫還有個舅母呢?”
“你、”墨紫一愣,臉色瞬間轉冷,語氣中的嫌惡全數爆發,“你竟然要否決舅母的存在嗎!”
兩張有共同點的面容一大一小,此刻雙方面對面。
眼神的交匯,在雙方心中組建起了無形的角鬥場,他們在其中對戰。
從這個角度看,這對舅父和外甥女的氣質頗為相像。
宮僕們自從聽墨紫提到“舅母”,便瑟瑟發抖。
早就聽聞代宗主將一隻外來貓囚禁,藏在無貓所知的地方,不會就是這一位吧。
聽到這種秘密的他們還有活路嗎……
“都愣著幹什麼,下去!”絨嬤嬤一語呵退眾宮僕,大殿內空了下來。
“……罷了。”墨邪率先深吸一口氣扭過頭,放棄和墨紫多說,“隨你怎麼說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