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剛硬的不輸男人的女子,聽說她回來後,曾去督察院擊鼓鳴冤,以血書為孟家分辨,整整十多張紙,這得多少血才能寫得出來?後來,她還去宮門口長跪過。皇上動了雷霆大怒,責令韓大人立刻將她帶回南疆,否則一併發落。韓大人無奈,強行將其夫人帶走了,這麼些年在南疆。怕是也不容易。”
蘇宛深有同感的點頭,那位韓大人被一貶再貶,若是個好人,同情孟家而對孟家那位姑母更好些,倒是那位姑母的福分。倘若那位韓大人將一切都算在孟家,算在那位姑母身上,她的日子才是真真難熬。
所以有的時候,活人真的不會比死人好過。
“那,邱大人家那位夫人呢?孟家出事,她可曾做過些什麼嗎?”
徐江搖頭,王正想了想,道:“我倒是聽我那媳婦說過一嘴,說是邱夫人處境也是十分不好,她上頭那位婆婆慣會折磨人,邱大人又是出了名的好色薄情。聽說如今邱家內宅主持中饋的,是邱大人最寵愛的一房妾室。邱夫人則每日裡吃齋唸佛,連正房都沒住了,搬到了小佛堂裡,一年到頭也不出門見人。”
“她膝下有子女嗎?”
“原是有一子一女的,孟家出事後不久,她那還年幼的兒子莫名得了一場病,很快就死了。大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邱夫人開始吃齋唸佛的吧。”
“她女兒呢?”蘇宛心中一跳,語氣便顯得有些急了。
王正看了她一眼,雖覺得她過於急切,卻也沒有想太多,不管這人是不是孟家的人,只怕也難逃一死。若不是孟家人,便是受了孟家的牽連,知道些孟家事也不算死的太不明不白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王正簡直知無不言了,“邱家大姑娘,在京城裡頭名聲不是很好,都道她專橫跋扈,不敬父親,苛待庶母,對底下的弟妹亦是非打即罵,她這樣兇悍的名聲,在京裡是很難有好的親事了。”
蘇宛聽著,卻心有慼慼,“她多大了?”
“今年也有十八九歲了吧。”這回是徐江接的話,“其實我倒是覺得這邱大姑娘未必就如傳言的那樣,畢竟邱夫人是那樣的處境,她許是為了維護母親也未可知呢。外頭的傳言對她這麼個姑娘家,委實太刻薄了些。”
蘇宛默然,這在京裡的姑母不管事,表姐除了個兇悍的名聲怕也沒有用。何況,就算她尋著機會去找她們,她們未必就肯幫她。
這有親人跟沒親人根本就沒什麼區別嘛。
倒是可惜了那位十分有血性的姑母。若有她在,說不定知道了她的存在,怎麼著也要護上一護的。蘇宛當然也不是指望著人家來保護她,就是有個並肩作戰的,這心裡也要踏實一點啊。
只是南疆太遠,否則這位姑母少不得她要多巴結巴結了。
“至於別的旁支的,就不太清楚了。”蘇宛正在沉思,又聽徐江這樣說道。
眼下,她這個被“保護”的逃犯還是安安分分的等吧。
一直到晚上,陳剛等人都還沒有到達京城,可見路上之驚險。王正留下徐江照看蘇宛,自己則匆匆出門,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蘇宛擔心的睡不著覺,翻過來翻過去跟烙餅一樣。徐江在她的房間裡搭了個簡易的木板床,一開始還跟她說著話,結果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蘇宛心中一跳,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
此時夜色已深,屋外的積雪透過窗戶映出朦朧的亮色。屋裡光影一閃,已有個挺拔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蘇宛十分鎮定的看著她,說真的,她似乎連本能的尖叫反應都變得麻木了。
“膽子越來越大了,怨不得楚之晏要叫你蘇大膽。”那人淺淺笑著,用這樣一種熟稔親切的語氣與態度與蘇宛打招呼。
蘇宛慢慢撥出一口氣,“太子殿下對於私闖民宅這種事也愈發的熟練了。”
嚴錦如何聽不出她言語中的疏離冷淡,她甚至對他是反感的?
他記得在柳城見她最後一面時,雖有些不愉快,雖然她仍是疏離恭敬,卻並沒有反感討厭這樣的情緒。
太子殿下是什麼人,他一發現蘇宛態度的變化,立刻就開始找原因。
“你在生我的氣?”
“民女不敢。”口中說著民女不敢,那眼神卻哪裡有半點不敢的樣子。
“因為燕白嗎?”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來。
蘇宛驚訝於他的敏感,沒好氣的道:“我哪裡敢生你的氣,別說找個人來監視我,就是你想立刻殺了我,我也該洗乾淨了脖子好讓你砍得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