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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猶被驅迫,喪斧以歸;馴者轉於溝壑,黠者流為盜賊,教匪會匪,蔓延九州,伺隙而動;工藝不興,商務不講,土貨日見減色,而他人投我所好,製造百物,暢銷內地,漏卮日甚,脂膏將枯;學校不立,學子於帖括外,一物不知,其上者考據詞章,破碎相尚,語以瀛海,瞠目不信;又得官甚難,治生無術,習於無恥,懵不知怪;兵學不講,綠營防勇,老弱癖煙,兇悍騷擾,無所可用,一旦軍興,臨時募集,半屬流匄,器械窳苦,饟糈微薄,偏裨以上,流品猥雜,一字不識,無論讀圖,營例不諳,無論兵法,以此與他人學問之將、紀律之師相遇,百戰百敗,無待交綏;官制不善,習非所用,用非所習,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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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不變法之害5

權胥吏,百弊蝟起,一官數人,一人數官,牽制推諉,一事不舉,保獎矇混,鬻爵充塞,朝為市儈,夕登顯秩,宦途壅滯,候補窘悴,非鑽營奔競,不能療飢,俸廉微薄,供億繁浩,非貪汙惡鄙,無以自給。限年繩格,雖有奇才,不能特達,必俟其筋力既衰,暮氣將深,始任以事,故肉食盈廷,而乏才為患。法敝如此,雖敵國外患晏然無聞,君子猶或憂之,況於以一羊處群虎之間,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者乎。

孟子曰:“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又曰:“未聞以千里畏人者也。”

又曰:“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

中國戶口之眾,冠於大地;幅員式廓,亦俄、英之亞也;礦產充溢,積數千年未經開採;土地沃衍,百植並宜,國處溫帶,其民材智;君權統一,欲有興作,不患阻撓;此皆歐洲各國之所無也。夫以舊法之不可恃也如彼,新政之易為功也又如此,何舍何從,不待智者可以決矣。

難者曰:“今日之法匪今伊昔,五帝三王之所遞嬗,三祖八宗之所詒謀,累代率由,歷有年所,必謂易道乃可為治,非所敢聞。”釋之曰:不能創法,非聖人也;不能隨時,非聖人也。上觀百世,下觀百世,經世大法,惟本朝為善變。入關之初,即下薙髮之令,頂戴翎枝,端罩馬褂,古無有也,則變服色矣;用達海創國書,借蒙古字以附滿洲音,則變文字矣;用湯若望、羅雅谷作憲書,參用歐羅巴法,以改大統歷,則變曆法矣;聖祖皇帝永免滋生人口之賦,併入地賦,自商鞅以來計人之法,漢武以來課丁之法,無有也,則變賦法矣;舉一切城工河防,以及內廷營造,行在治蹕,皆僱民給直,三王於農隙使民,用民三日,且無有也,則變役法矣;平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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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梁啟超文集

刑,別為二等,曰情實,曰緩決,猶有情實而不予句者,仕者罪雖至死,而子孫考試入仕如故,如前代所沿,夷三族之刑,發樂籍之刑,言官受廷杖,下鎮扶司獄之刑,更無有也,則變刑法矣。

至於國本之說,歷代所重,自理密親王之廢,世宗創為密緘之法,高宗至於九降綸音,編為《儲貳金鑑》,為世法戒,而懵儒始知大計矣;巡幸之典,諫臣所爭,而聖相、高宗,皆數幸江南,木蘭秋獮,歲歲舉行,昧者或疑之,至仁宗貶謫松筠,宣示講武習勞之意,而庸臣始識苦心矣;漢、魏、宋、明,由旁支入繼大統者,輒議大禮,齗齗爭訟,高宗援據禮經,定本生父母之稱,取葬以士、祭以大夫之義,聖人制禮,萬世不易,觀於醇賢親王之禮,而天下翕然稱頌矣:凡此皆本朝變前代之法,善之又善者也。至於二百餘年,重熙累洽,因時變制,未易縷數,數其犖犖大者:崇德以前,以八貝勒分治所部,太宗與諸兄弟,朝會則共坐,餉用則均出,俘虜則均分,世祖入關,始嚴天澤之分,裁抑諸王驕蹇之習,遂壹寰宇,詒謀至今矣;累朝用兵,拓地數萬裡,膺閫外之寄,多用滿、蒙,逮文宗而兼用漢人,輔臣文慶力贊成之,而曾、左諸公遂稱名將矣;八旗勁旅,天下無敵,既削平前三藩、後三藩,乾隆中屢次西征,猶復簡調前往,朝馳羽檄,夕報捷書,逮宣宗時,而知索倫兵不可用,三十年來,殲蕩流寇,半賴召募之勇以成功,而同治遂號中興矣;內而治寇,始用堅壁清野之法,一變而為長江水師,再變而為防河圈禁矣;外而交鄰,始用閉關絕市之法,一變而通商者十數國,再變而命使者十數國矣:此又以本朝變本朝之法者也。吾聞聖者慮時而動,使聖祖、世宗生於今日,吾知其變法之銳,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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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不變法之害7

在大彼得、威廉第一、睦仁之下也。

記曰:“法先王者法其意。”

今泥祖宗之法而戾祖宗之意,是烏得為善法祖矣乎?

中國自古一統,環列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