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樣心潮澎湃過,好像整顆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廖先生笑著對襄湘說:“什麼叫一生都沒有心潮澎湃過,你才多大啊,說話一副老氣橫秋,你正是跟他們一樣熱血的時候。再說你不是心潮澎湃,你只是在羨慕他們,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在這裡待著,你也可以走上街去,像他們一樣去吶喊。”
襄湘說:“不用您說我也要去,這樣偉大的事件怎麼可以錯過。”
廖先生哈哈大笑,卻突然瞥見襄湘興奮地臉又黯淡了下來,他奇怪的問:“你怎麼了?看上去為什麼不太高興?”
襄湘搖了搖頭說:“先生,我有疑問,您說這世間的正道是什麼呢?作為一個人來說,為了正道而行不是每個人都該做的嗎?就像外面那些遊行的學生一樣,他們在行走理所當然的正道,可是為什麼還會被鎮壓呢?難道當權者索道不同?”
廖先生聽了久久不語,他說:“面對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很難對你們解釋,怕說出來你們會覺得失望,如果令你們失望,我會心痛。”
廖先生嘆了口氣說:“你讀過泰戈爾寫的一首詩嗎?孟加拉文我也不太會讀,詩中好像有一段這樣寫到‘海水啊,你說的是什麼?海水說,是永恆的疑問。天空啊,我回答的是什麼?天空答,是永恆的沉默。’也許這個世上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正道,他有的只是永恆的疑問和永恆的沉默。”
見襄湘似懂非懂,廖先生拍了拍襄湘的肩膀說:“你不必如此,孫中山先生不正是為了不讓你們這些勇敢地年輕人失望,所以在竭盡全力了嗎?”
襄湘說:“還有您。”
廖先生又笑了,他說:“是的,還有我,還有很多人。”
這次談話以後,襄湘整個人變了不少,他的生活變積極了,起碼不想整天呆屋子裡了,他想出去接觸人群,想去了解這個時代其他青年人的想法,也許,改變就在一剎那。
幾天後,廖先生找襄湘談話,他問襄湘願不願意隨他北上,他說:“隨孫中山先生舉事,先生要重新將革命果實奪回來,這次北上,也許只要幾個月,也許要幾年。你這個年輕人很正直,我欣賞你,想把你帶在身邊,可是這也要看你自己的意思,畢竟這有風險,我們是為革命,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自覺,可是你的想法呢?”
襄湘沉默了一會兒後說:“先生,老實說我是個沒什麼覺悟的人,承蒙您看得起我,我願意隨您北上。”
時光
時間就像流水,不經意間已然匆匆而過,五年了,襄湘隨廖先生上海北京四處奔走,作為他的秘書,他見識到了許多人、許多事,雖然大多數時候他只是在幫忙處理文書,但即便是如此,他也見到了許多書上寫過的歷史和從未寫過的歷史。在這一年陳炯明被驅逐出廣州,孫中山先生重新回到廣州就任大總統,再次建立政權,廖先生任其財政部次長,所以也跟隨他回到了廣州。
下雨了,風從窗戶的縫隙裡吹來,彷彿是誰壓抑的哭泣,房間裡陰沉沉的,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緩緩前行,桌上白瓷杯子裡的清茶散發著微微的幽香。
“我們開辦這兩所學校,要用裡面的學生做根本,成立革命軍,他們就是將來革命軍的骨幹,創立了革命軍。我們的革命才能成功。”
孫中山先生又提起了要開辦學校的事情,這次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會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廖先生嘆了口氣說:“我們都明白總理的想法,也都瞭解到創辦學校的重要性,可是目前財政緊張,恐怕學校一時半會兒辦不起來。”
“辦不起來就想辦法辦起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們的革命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那是因為我們沒有一支自己的革命隊伍,依靠那些舊式的軍閥,革命永遠不會成功,所以這件事情你們要辦好,辦到極好。”
襄湘坐在房間的角落裡為會議做記錄,他腿上的手抄本‘沙沙’作響,上面記錄下了孫中山先生的每一句話,一字不漏。那時候襄湘想這樣一本有關黃埔軍校和中山大學(現稱)建立討論會議的報告,有一天會不會被儲存在歷史博物館裡呢?我先在上面留個簽名。
隨著蔣介石最後一句‘聽從總理指示’的話音落下,會議結束了,創辦學校的決議被定了下來。
廖先生和蔣介石一同走在走廊上,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還在討論會上的話題,襄湘跟隨在他們身後,頗有些無語。
蔣介石,名中正,浙江奉化人,這時候他才剛剛36歲,一身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