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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辭,他的姿態傲慢而冷漠——這就是警察局長富歇給世人提供的肖像。

然而,有時候他也會滔滔不絕地議論法國的高階官員,包括他最親密的同事,津津樂道於他們的逸聞趣事。他外表裝出的平靜隱藏著過人的精力,晚上他一般只睡幾個小時,除了簡單的用餐之外,他從來不在任何其他事情上浪費一分鐘時間,他甚至在起床穿衣服時還要接見來訪者。他身著黑色的簡陋外衣,和法國政府和軍隊高階官員的鑲滿金銀飾物的制服成了鮮明的對照;他站立時,除了那雙細長的、骨節稜稜的手之外,很少有其他動作;交談時,他狡猾的眼睛和警覺的耳朵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富歇的名氣和他遭到人們憎惡的程度是同等的。

拿破崙對這個在大革命中冒出來的古怪人物仍然有著深刻的印象。在法國還沒有任何一名警察局長能夠取代這位外表陰沉的警務大臣。他的間諜遍佈所有的沙龍、政府部門甚至軍隊內部。奉拿破崙之命,他已經查封了47家全國性的報社,監獄裡關滿了被他的手下抓來的瘋狂襲擊旅行者、驛車甚至國家倉庫和銀行的土匪和罪犯。巴黎的犯罪率仍然很高,每天都要發生搶劫和兇殺,男子出門不得不帶上武器以便自衛。

富歇是以喜怒不形於色著稱的,無論在什麼情況下,甚至在拿破崙勃然大怒的滔滔指責下,他始終能保持心平氣和的態度。現在,他已經41歲了,但他仍然固執地遵循和世人保持距離的哲學,他彷彿是在另一個星球上俯視世人。在他的命令下,男人和女人被逮捕、審訊、拷打、監禁或處決,他卻若無其事地生活起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完全無動於衷,對他而言這只是執行任務(拿破崙在看到他戰死或傷殘計程車兵時,至少還會流下傷心的眼淚)。和外交部長塔列朗不同,富歇每天是最早來到辦公室,最晚離去的;同樣和塔列朗不同,他從不放過工作上的任何細節,而且他的記憶力也非常驚人,他對自己主管的部門和政府的其他部門情況瞭如指掌。一切都記錄在他的秘密卷宗裡,這些材料是連拿破崙也無法看到的。

雖然富歇的生活簡樸、服飾簡單,但他絕不拒絕穿他最喜愛的、帶銀飾的藍絲絨制服。他也不拒絕乘坐由騎兵護送的馬車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疾駛而過。他將自己視為一個政治家、一個偉人,而不僅僅是個警務大臣;而且,他內心十分羨慕外交大臣的交椅。

但富歇天生就是當警察頭頭的材料,在他的主持下,警務搞得有聲有色。富歇是個事無鉅細都要關心過問的人,正如塔列朗所說“從他感興趣的事入手,一直幹到哪怕是他毫無興趣的事情也不罷手”。正因為如此,他才能不斷查獲新鮮的醜聞、陰謀、不光彩的行動、不謹慎的言論,並找出藉口到巴黎各種家庭,包括雅各賓派(他仍然有一些雅各賓派的朋友)、牧師(他總是保護他在教會里的朋友)、共和派以及貴族的客廳裡做客。無論社會和政治環境如何,他都習慣於時刻保持警覺。富歇還詼諧地說:“如果你們要說皇帝或政府的壞話,等我來了再說,因為我的耳目見到我就會離開的。”連自己具有許多鷹犬的拿破崙對富歇的眾多耳目也不得不提防。對於富歇來說,搞秘密活動是他生命的組成部分,如同呼吸一般必要。

這個在工作中毫無情感可言的人,在另一方面卻是個忠實的丈夫和慈祥的父親。和他的大多數同僚不一樣,富歇很少允許公事打擾他位於巴黎的奢侈而寧靜的家庭。只有最親密和特殊的朋友才有幸被他邀請晚上到家裡去做客。和其他自命不凡的高階官員不同,他很少攜妻兒出入社交場合。他的妻子很少在上流社會的沙龍露面。這並不是因為他的妻子害羞,事實上他的妻子並不是一個心腸很軟的婦人,她對她丈夫的血腥事業並沒有絲毫的反感或忌諱,相反,她在各方面都和她丈夫有著一致的看法。

和當時所有的法國高階官員不同的是,富歇不僅是個驕傲的父親和丈夫,而且是個心滿意足於一夫一妻生活、從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男人。“我惟一的希望是使我妻子和孩子生活愉快。”他堅持這樣認為。

“跟我學吧!”他這樣勸告他的老朋友拉烏爾·加亞爾,“對你的妻子口授你要寫的信件——能夠親吻你自己的‘秘書’是件多麼快樂的事啊!”

的確,和家人在一起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在家中,他和他的4個孩子嬉戲玩耍。在當時的法國,家中來客人時,一般來說孩子是要回避的,可是在富歇的家裡則不然。他讓孩子在客人中間來回奔跑、開懷嬉鬧,常使初來乍到的朋友暗暗吃驚,而富歇則感到其樂無窮。“也許你們聽到有人說我把孩子溺愛壞了,但他們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