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和默羽點了頭,一人一邊架起思無邪抬上岸去。
那男子聽見動靜緩過神來,深深吸口長氣,讓溼潤的水汽充塞到胸間,略略平復著心情。他看了看三個少年,起身走到近前。
羽化知道自己將他家的“海姬藍”絕了根,心裡到底有點虛,閃爍了目光不敢對視,訥訥問道:“有事?”
這男子饒有興趣地打量他一番,微笑道:“我叫百里未平。”
“我叫魔王。。。。。。”羽化大恨自己傻了,平日裡說溜了嘴,可現在一說不正是表示自己曾經到過他家?他當然記得自己在他家花園裡留了字的,這時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果然,百里未平的目光又在他臉上打轉,羽化尷尬地笑笑,回身叫道:“快點快點,幹活啊,磨蹭啥呢?”
他這情形無異於此地無銀,百里未平越發覺得有趣。宛州百里氏,名門望族千百年,他身為家主向來高高在上,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頤指氣使,更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裝瘋賣傻,往往他隨便一顰一笑,都會讓人深感壓力而手足無措,眼前這個少年明明心虛,卻還是毫不在意他,這讓他有了一種欣喜的情緒。
“你就是到我家花園裡胡鬧的魔王麼?”
“沒,我沒去過南淮,我沒拿‘海姬藍’!”
未來的魔王開始耍賴,默羽憋了笑,書岑也憋了笑,羽化索性抬頭望天,臉都沒紅一下。
百里未平忍不住失笑,“大丈夫做事不該敢作敢當麼?何況還是魔王?”
“我沒媳婦,我不是丈夫。”
“交個朋友如何?”
“和你交朋友有好處麼?”
“權勢、財富、美人,你可以唾手可得。”
“嗯。。。。。。嘿嘿。。。。。。”
美好的幻境一下子便衝進了羽化的腦海,可沒等到他將未來勾畫完整,一個爆慄便敲到頭上。耳畔處,書岑惡狠狠的聲音響起,“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只會掉鐵餅!”
羽化醒轉過來,肅容而言,“閣下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了,莫欺少年窮,男兒當倚仗自己的實力去爭取自己需要的東西,不該假手於人。”
他說得倒是正經,可誰能聽不出他言不由衷?
百里未平哈哈一笑,跳上自己的小舟,“你這人很有趣,若是有緣,定會再見的。”他操起長竿,刺入水中,正要撐起小舟時容顏黯了一黯,眼神飄到靜悄悄的小屋中,百轉千回等不到屋中之人出來,這才苦笑著撐起了小舟盪開。
碧水紅舟,發揚袍卷,被這男子演繹出如詩如畫的美景,但這般美景,卻讓三個少年感受到了揮之不去的抑鬱。羽化讀過的雜書不少,知道佳人才子總是不合宜的,沒有幾人可以白首終老相伴無憂。
等到男子遠去無蹤,書岑忽然喊道:“屋裡那婆娘,這麼漂亮的人你都看不上啊?”
相思月踏出房門,斜靠了門框淡淡笑著,“等你心裡被塞滿的時候,你就知道在放不下多餘的情感了。”
羽化和默羽架了思無邪從她身邊經過,正要進屋,相思月挑了一下眉毛,“出事了,是麼?”
默羽不答,自行加力,獨自將思無邪搬入屋中去。
羽化抿了嘴唇也說不出話來,避開她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一時間語聲全無,沒人再說一句話,空氣裡忽的浮起了悲傷的氣息。書岑吐了口氣,跳上木橋,自顧自走到亭裡去。羽化也想跑開,可這個時候發現自己邁步的力量也沒有了。
良久之後,羽化偷眼去瞧,看到這女子正抬了頭看著天空。雲層堆卷,一團一團散落空中,日光柔弱,光線慘淡遊弋,冬風吹散了陽光的溫度,冷冷有了寒意。
“前夜送走了你,我暈過去了,卻不曾想被百里未平救了,在我醒來的時候,心裡總是煩躁。你知道我是一個魅靈,天生感應力就很強,我能從這種煩躁中感應出是身邊的人出了大問題,你說吧,我聽著呢。”
魅靈女子淡淡說著,這種寥落的語氣增添了我見猶憐的悽然,更讓羽化說不出話來。
“葉明夏死了,他冒充葉知秋去迎親,被歸矣山堂的人害了。葉知秋沒有死,他現在是葉氏的家主。葉家那個女人發瘋了,她把葉知秋當成了葉明夏。”
書岑在亭中叫道,同時又瞪了一眼羽化,暗罵這少年的怯弱。
相思月默默看了天空,伸手將霜白鬢髮掠到耳後,“是麼。。。。。。”
她的身體忽的猛顫了一下,羽化一楞神間,兩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