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抓我麼?”
老羅又是一陣豪爽大笑,心說這小子果然是個當魔王的料子,這種情況下竟然沒有一絲恐懼,換做別人哪敢這麼明說自己是“魔王”,又或者說他是非常自己這個“仗義”的人。
對了,就是仗義!
“好個魔王!我要是這麼做,可就沒臉混下去了。”老羅偏過頭去,叫一聲:“三子,去準備一匹馬,還有乾糧和清水,你的任務就是送小哥去霍北,聽見沒?”
那邊一個精瘦的少年嘻嘻笑著應道:“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真是沒見過你對誰這麼客氣。”
“少廢話,你小子才多大?說得好像跟幾十歲的人一樣,還不快去?”
“得嘞,這就辦。”
羽化笑道:“馬就不用了,我有坐騎的。”
老羅一愣,“你不會是想說這隻羊吧?”
“就是這隻羊咯。”羽化淡淡地說,絲毫不介意老羅和三子詫異的目光。
走私的密道是必須有的,穿過密道到達出口耗費了將近半天的時光,剛踏出出口還有些暈眩,羽化苦笑,這在以往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可現在這副身體,多少還是受了影響。
告別三子,羽化揹著大包袱上路。這一路走過去,看到的是大大小小的山脈,道路還算不錯,應該是被官方修繕過了,原因大抵還是為了兵馬行進的需要。畢竟瀾州是多山的,羽化經常看到不少馬隊運送貨物,他隨便選了一個馬隊跟著。馬隊的頭倒也算熱心,既然他不是劫道的,順個路也正常,出門在外講究的就是別樹敵。
當然羽化的出現也夠搶眼了,普天之下大概也沒人像他這樣騎羊上路的。這一來,在瀾州漸漸流傳出一個“騎羊的漫遊者”的故事了,而故事的開端卻著實嚇人,因為出現在故事裡的人,叫做——端木成功。
這事發生在霍北城的城門口。羽化跟在馬隊的後面,遠遠看見一座高城,沒等看明白就見馬隊停了下來。大家都開始整理貨物,羽化私下一問才知道在檢查貨物裡面有沒有違禁品之類的東西。瀾州是有名出賊人的地界,因為這裡多山多樹,許多道路都在相對狹窄的山谷,為賊人提供了天然的進攻條件。而馬隊也不是那麼良善,往往一些馬隊還捎帶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所以瀾州各城對於馬隊的檢查非常嚴格。
一行人走到了城門口,守軍果然嚴格,一番檢查下來沒發現什麼,卻覺得羽化有問題了。先不說人騎羊是稀罕事,就羽化這幅模樣也夠瞧的,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眼睛裡簡直沒人了,始終低著頭不抬起來,而且身體繃得非常緊,滿頭大汗,看上去辛苦得很,好像得了重病似的。
守軍覺得這小子大概是有重病在身的,而且一問三不知,完全不合作,守軍們頓時覺得他有帶著瘟病的可能。這就不能不過問了,必須留在城外,對於任何一個人口聚居地來說,瘟病都是極難纏的事情。可他們哪裡知道羽化這是龍血的後遺症發作了,儘管現在這種火浪燒身的症狀越來越少趨於穩定,可現在居然發作了,羽化忙著跟痛苦做鬥爭,哪有力氣去和別人說話。
一個守軍脾氣上來了,伸手就推羽化,羽化是沒動,可他卻連續倒退幾步,跌坐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剛才觸碰的那一下,彷彿把手按在了一塊剛從熔爐裡拿出的鐵塊上,那種高溫十分驚人。
其他的守軍當即圍攏上來,羽化根本沒辦法看清周圍,在羊背上使勁彎曲身體,只有這樣才能讓痛苦稍微小一些。山羊倒是出奇地堅強,彷彿根本不當回事,悠然地低頭啃草。
守軍有點不知所措,這麼奇怪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現,一時之間也難以下個結論。但有一點,羽化跟隨的馬隊就絕對不能通行。馬隊上下十幾人也被包圍了起來。
“讓他們走,和他們沒有關係!”羽化忽然低吼。
這低吼聲不大,卻帶著逼人的熱氣,人們都看見他嘴裡冒出的白煙,彷彿一隻吞食了血肉心滿意足的鬼。而此刻天色漸暗,寒風漸起,這個男子愈發顯得詭異了。然而守軍們更不能放過馬隊,馬隊上下想開口辯解都被刀槍逼回了話頭。
馬蹄聲起,大地震動,不知有多少馬匹衝擊過來。守軍們微微吃驚,然後撤到道路的兩旁集體單膝跪下。馬嘶之聲紛紛而起,有人喝一聲,“怎麼回事?這個時間了還沒有關閉城門嗎?”
一名守軍應道:“稟告大人,發現可疑人物,正在盤問!”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可疑人物?真有趣,我可是很久沒有親自過問了,今天重溫一下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