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裝可憐博取同情啊？以前你怎麼欺負我來著？”

大角當然是說不了話的，低低地鳴叫兩聲，將腦袋對準西北方向，角上的光芒一閃一閃，好像隨時要熄滅的樣子。羽化這才想起來事情的經過，心裡一急要站起來，哪知道身體剛起來立刻又跌倒下去。

“傷是好了些，可還是動不了啊。”羽化鬱悶地搖頭苦笑，“怎麼辦？怎麼辦？有沒有能藏起來的地方啊？樹洞也行啊。”

大角聽明白了，張嘴咬了他的後衣領開始拖。羽化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力氣這麼大，自己也是一百多斤的分量竟然被它拖啊拖的拖出了半里多路，眼望前方，積雪上面留下的痕跡真是太明顯了。可是這個時候哪還有力氣去清除地面的痕跡，羽化覺著還是算了，就算將行蹤隱蔽了又如何？夜沼是很大，但多處是暗沼，想躲的地方著實太少，這些常年狩獵的傢伙要將夜沼翻一遍也不是難事，何況那些隊伍裡面還有秘道家，想找出他來也真是容易。

果然是一個樹洞，這棵樹也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月，看著就那麼古老，樹洞裡倒是出奇的乾燥，想來是大角暫時休息的地方了。羽化坐在裡面，在空氣中勾畫出亙白的星圖，星圖漂浮著，散發了濛濛的白光，於此時儘量恢復著他的身體。

大角在洞外待著，行動的範圍不超過十丈，彷彿在警戒著什麼。

羽化躺了下來，心神收攏再不想其他的事情，龍之血的力量慢慢地被激發出來，血液加速了流動，這一次，身體的溫度保持了正常的狀態，恢復的過程變得順利了。

完全清醒過來是因為洞外有沉重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砸在雪地上，羽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眉峰一鎖，不可自制地悲慼了。就在洞外，鮮血將積雪染得暗紅，原本那麼幹淨的一隻鴻雁居然是這樣的頹喪，已經沒有了飛翔在天的瀟灑與優雅。青絲如瀑，散在雪地上，黑白如此分明，卻又如此讓人心疼，羽化看不見她的臉，只是從她身上破爛的衣衫和背上縱橫十字的兩條傷痕就能知道她經歷了多麼可怕的一場戰鬥。

再顧不得恢復到三成生機的身體，他踉蹌走出樹洞，大角已經用角上的光將路然玥籠罩起來，她發出了微微的呻吟。羽化多少鬆了口氣，只要沒死就還有希望，他坐下，將少女拉到自己的懷裡，不言不語，心裡又想起以前也曾經有個跳脫的姑娘像這樣依偎著自己。

天色破曉了，有黯淡的光灑落下來，這個夜沼其實分不清日夜，不過羽化總是根據肚子的飢餓程度來確定時間的流逝。

急速靠近的腳步聲提醒著危險的到來，不過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吧，羽化笑了笑，“大角，快點離開這裡！”

大角低低哀鳴，咬了他的衣角直晃腦袋。

“聽話啊，不要讓我們為難了，我們不會死的，你先躲幾天，我們會來找你的，知道嗎？快點離開。”

大角居然倔強了起來，轉身跑進樹洞去了。

羽化哭笑不得，還想多說幾句，積雪忽然揚起有如浪潮，翻起了丈許之高。羽化也懶得動了，索性就那麼坐著，那不過是簡簡單單的打掃灰塵罷了，沒多少殺傷力的，“嚇唬人麼？我見過的秘道家有的是，這種唬人的伎倆也好拿出來丟人現眼？”

釋放亙白星辰風系秘術的秘道家沒說話，卻有弩機繃簧連續振動的驚人之音，十二支弩箭飛射羽化，被這種軍方制式的東西打中，大樹都要倒折，何況是肉體？羽化卻在雪粉之潮中倒了下去，那些弩箭從他的上空飛過，不知去向了。虧得這些弩箭是平射的，要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戰士使用，絕然不會讓弩箭在同一水平面上，戰場之上，弩箭齊射，必然分作上中下三排，這樣確保可以連人帶馬一起射成刺蝟。

“就真的這麼喜歡打落水狗了？”羽化還在笑，“不對不對，這麼說我就掉身份了，不過在你們眼裡我大概真的是落水狗吧？都出來啦，我都這樣了你們還怕什麼？”

雪塵散去，四十幾人逐一現身，羽化稍加計算就判斷出這夥人裡還有三十幾個中級武道家和幾個中級秘道家。瞧他們那種狼狽中帶著些許狠戾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被路然玥氣得夠嗆，事實上路然玥已經殺死殺傷了二十多個中級武道家了，另外還有五名中級秘道家，這夥人的損失非常大，但也因此更恨鶴雪。

“魔王大人真是舒服得很哪，臨死都有這麼標緻的娘們兒陪著，黃泉路上想必是不會寂寞了。”一個獨眼的漢子陰測測地笑。

羽化細看他手裡的雙刀，笑上一笑，輕輕用手撫摸著路然玥的臉，一滴淚珠點在她的嬌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