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那人又在何處?正常情況下必是寸步不離守在她身旁才是。
畢竟上次收到他的來信,便是報喜的。
他與她成親了。
他們終於成親了。
距上回來信,已是半載過去。
依涼月所說,女神醫是獨身落腳歸雲莊,身邊並無他人陪伴,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人對離憂那般著緊在意,如何會讓她獨自一人遠行。
莫不是兩人鬧了彆扭。
想來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涼月一去便是一夜,翌日早晨回到嚴府。
白錦書因心有所念,南風又一去不回,是以他整夜睡不安穩。
天明時分才迷糊小憩半個時辰便醒了,他揉著作痛的眉心起身著衣。
方套入一隻衣袖,房門忽被人從外推開,他驚愕望去,是一身狼狽的涼月。
外面下著小雨,她卻已然溼透,可見是一路淋著雨來的。
白錦書顧不得禮數,將套了一半的內衫穿好,邊系衣帶邊朝涼月走去。
一步之遙時停下,抬手撥了撥她額前滴水的流蘇,又輕輕拭去她眼上的水滴。
她凝視他,嘴角緊抿,滿是倔強。
“可是受委屈了?”他雙手捧住她的臉,替她擦著順著頭髮而下的水滴,不讓水流入她眼中。
她真是溼透了。
涼月聽到他的關切,揚起一個笑臉,可眼角卻有晶瑩淚花滴落,將他的手捧住,澀然道,“你娶我可好?”
“……”
忽然被求親,白公子不知如何是好,心底沒有喜悅,只有疼惜。
面前這女子,其實也只是十五六歲的少女,該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會向一個認識數日的男子說出這番話。
一瞬的靜默已然讓涼月勇氣盡失,鬆開手,胡亂抹了一把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方才與你說笑,別放心上。”
目光落在她的左臉頰上,白錦書面色一沉,扶住她瘦弱的肩,拉過來細看。
確認是五指印,白錦書身上的溫潤氣息不在,“何人打的你?”
“你要替我出頭麼?”涼月仰頭瞧著他。
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接,凝望許久。
白錦書嘆息一聲,指腹輕撫她臉頰上的紅印,輕聲道,“疼不疼?”
“被打時不疼,可後來就火辣辣的疼。”涼月委屈地癟嘴。
白錦書默了默,道,“誰敢欺負你,你說,我便去替你出頭。”
涼月咧嘴一笑,“好啊,你快去把我爹打一頓。”
“……”
白公子無言以對,起步便往屋外走。
涼月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衣袖,有些著急地道,“別惱我,方才並非捉弄你,確實想過讓你幫我出頭來著……”
未等白錦書開口,她又道,“他是我爹,打了我,我又不能打回去。”
白錦書失笑,又是無奈搖頭,眼中滿是寵溺,抬手摸了摸她的溼漉漉的發頂,溫聲道,“我讓嚴府的婢女給你送套衣裳來。”
涼月愣愣鬆手,瞧著他走到門口喚了人來,輕聲交代了幾句,最後還不忘叮囑待雨停後,讓嚴府的婢女去給她置辦幾身換洗衣物。
便是眼前這個相識數日的病弱公子給了她與旁人不同的溫暖。
他細心、溫柔、體貼,待她極有耐心,不會惱她,也不嫌她煩。
涼月不知這算不算是因為新鮮,待新鮮勁過去,他便也會如別人一般厭煩她,最終疏遠,避而不見。
嚴府婢女很快便送了一套新衣裳來,是嚴府婢女穿的樣式。
白錦書在門口等著,拿了衣裳便揮退婢女,順手還將房門關上,來到涼月跟前。
“將溼衣換下,我已命人去備熱水,稍後你泡一泡,驅寒氣,女兒家不宜受涼。”
涼月‘哦’了一聲,接過他手中衣物,拿著往屏風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扭頭笑道,“反正要沐浴,此時換好,稍後也要脫了,多麻煩,我稍後再……”
“不可。”白錦書明白她要說什麼,蹙眉道,“待熱水送來尚有片刻,溼衣不可穿在身上。”
瞧他的一臉嚴肅,涼月便知沒商量的餘地,乖乖去屏風後換下溼衣。
白錦書望著屏風後模糊的暗影,蒼白的俊顏染上紅暈,屏風後那人去毫無防備。
他撫額轉身避開,暗自唾棄自己,非禮勿視,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