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愛我,只要說你需要我就足夠了,哪怕我只是充氣娃娃……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砰”的一聲,第二根床柱碎裂,整個床架向後方傾斜,“喀啦”一聲倒在床面上。
“你知不知道,我並不怕死……”
“哼!”
一陣夜風吹起紗質的窗簾,黎輝已然離去。
亨休息了一會兒,眼睛又眨了一下,起身來到陽臺上。
從戰爭一開始,大部分時間自己都被壓在床上或是其他什麼地方,就算能動,也沒什麼心思再去欣賞景色。身體的疼痛就已習慣,然而有一種東西,叫做“痛苦”,又開始滋生蔓延。
當看見眼前的人一臉憤怒和悲傷時,亨就覺得,自己冰封的心開始一絲絲開裂: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下去!
用頑固的冰水,再度把自己的心澆鑄住。
——這還真是一段孤獨、痛苦的人生旅程,卻無法儘早結束。
亨站到了扶欄上,轉過身仰頭望著青色灰暗的天空。
——上天,想把我逼到什麼程度才甘心呢?
他伸開雙臂,像上次倒進浴缸裡一樣,倒了下去……
“嘭”的落到地上,全身的骨頭一起震動,連同大腦,傳遞給他的只有一個字:疼。
血腥氣自腦後散開,身體開始冰冷……
——我死了嗎?應該死了吧。
地上的“屍體”在沮喪:
——果然還沒死。
在依舊睜著的眼前,男人的臉,由悲傷轉為忿恨。
“你滿意了。”
“好,好……有你的……”斗篷一甩之際,耳邊聽到男人盡是戾氣的威脅,“你等著!”
全身的骨頭雖然沒有盡碎,卻也散得七七八八。
亨這回不僅被包成木乃伊,還被包成了一隻大棕子,從頭到腳都打上了鋼板,活像人體棺材,足足三個月不能動。
三個月內,黎輝一次都沒再來過。
——這次是我贏了。
亨無神地盯著天花板,連眼睛都懶得眨。
——只是,戰爭還沒結束。
那個被逼上絕路的對手,又會採取什麼有效的戰術戰略呢?
61
拆掉夾板繃帶的亨,如願地得到了新的刑具——繩子。
從天花板上垂下的特殊繩索牢牢地套住了他的雙手,讓他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那張床。
床上的支架已經被取下,成了一張巨大的普通的床,亨就躺在床上,苦笑,等著主人的降臨。
如果黎輝不來,別說吃飯喝水,就連上廁所都成問題。不過,既然無水無飯,他也不會有想去廁所的感覺。
——真的變成活死人了。
“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不愧是亨少爺……”
窗簾、陽臺門、還有正面的正門沒有絲毫異動下,亨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阿虎!”
笑意盈盈的青年走到床邊,看了看一絲不掛的亨,又看了看上方垂下的繩子,連連搖頭輕嘆:“你怎麼會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像你這樣的身份,若在從前,真是無法想像……”
感慨的笑容後,亨似乎看見了一副不屑一顧同時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本來還帶著驚喜想說些感激的話,都被青年突然轉變的態度堵在了口中。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身份?”亨皺眉。
“你還真是一點兒從前的記憶都沒有。”青年喟嘆,周圍的空氣隨著他這一聲嘆逐漸變得詭異起來,彷彿有一層薄霧籠罩在房間裡,“你們一族就是這樣,在人世中都會沒有記憶,沒有記憶的話等於沒有意識,沒有完全的自我意識就無法恢復原來的身份,連個普通的人類都不如。只是你好像更慘一些,這可算是你們一族對有罪之人的最重懲罰了吧……虧你還是那般高貴的血統……”
“罪人!”
亨全身的血液陡然沸騰了一下:這個稱呼,聽起來好熟悉,可是……
“什麼……高貴的血統……”
望著亨茫然的詫異之色,阿虎又搖了搖頭:“還是想不起來吧……虧我還想盡辦法讓你記憶恢復……看來這個方法無效……你們的意識就是這樣頑固……不過無所謂,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總有一天,你會落在我的手上……”
阿虎表現出的感覺與先前不太相同,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聲音,但亨在一聞到他的氣味時就會全身發抖,那不是害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