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主觀上的錯誤,很低階。
老爺子病倒了,也終於讓自己看清,他不過也是個平常人,會暴躁、有弱點、能被擊倒的普通老人。
說不清楚的感受,對老爺子,不再是以往的觀點,很微妙——些許的負疚、些許的瞭解、些許的同情。
也許只有等自己到了這個歲數,才能完全明白他的心吧。
“先生,到了。”
“喝茶嗎?我幫你泡茶吧。”安之轉身,覺得鼻子酸酸的。快要忍不住了,每多看一眼,就多一分不捨,是不是她根本就不該做這樣一個錯誤的決定——再見戌文一面。
戌文看著安之的背影,想著醫院裡面色蒼白的老爺子,還是控制不了的心浮氣躁。雖然兩個人刻意都不說,可是戌文太清楚老爺子不會妥協的心意了:“算了,我馬上還得回醫院去。”是啊,要不是他,老爺子也不會氣病。這些日子他是故意不僱特護,自己照顧,好象只有這樣,心裡才能好過一點點。
“你瘦了好多。”安之放下茶杯,痴痴的看著,就讓這一刻凝成永恆吧,她會永遠記得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沒有覺察到安之的異樣,戌文直覺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沒有,”安之強笑,聲音卻有微微的哽咽,掩飾的低頭去扯紙巾來擦桌上的水漬:“想你了,就是好想——好想見你……”
戌文微微的出神,安之——如果沒有那樣的過去,那麼現在一切都會是無比美好的。老爺子不會氣病住院,他也不用顧及那些世俗的眼光。可是——可是如果不成立!
心亂如麻,一邊是安之情深似海的心意,一邊是老爺子難以割捨的親情。難道就沒有出路了嗎?一股濁氣上湧,戌文頭痛的想大叫,不管是放棄哪邊,都是會讓他後悔的事——
見戌文怔怔的看著自己,眼神痛楚,安之的心也擰的疼到了極點。是啊,自己不能再逼他了,不要讓他再為難了。戌文,原諒我,我的不辭而別真的是沒有辦法,你一定一定要明白……
飛身撲上去,安之緊緊的抱住戌文。一剎那,眼淚無聲滑落:“戌文,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太辛苦……”
戌文仍沉浸在如何兩全的思緒裡,絲毫沒有聽出安之的話裡有話。手卻是下意識的撫上了安之的秀髮:“安之,告訴我,你後來有沒有再做——”驚覺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安之僵在他的懷裡,身體卻慢慢變冷,心,一寸一寸,片片成灰——
“不是的,”戌文懊惱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這是怎麼了,得了失心瘋嗎——
安之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離開他,是真的離開。都哭不出來了:“原來,這仍然是你最在意的。”心還能能傷到什麼程度?如果沒有了是不是好一點……
灰飛湮滅——
“我不是……”戌文試圖解釋,可是卻頹然而止。該怎麼解釋,這該死的話脫口而出,就象是那一刻被鬼附了身。他傷害了安之,傷害了他愛的女人,以這麼殘忍、這麼極端的方式一劍刺到安之最疼的軟肋……是的,他無話可說,因為說什麼都沒用了——
“柳戌文,”安之張嘴,覺得自己的聲音空洞的嚇人,開始懷疑這是自己的聲音嗎:“你走!我不要見到你,不要,永遠。”
小小的刺蝟,以堅硬的刺來捍衛自己,不管效果是不是微乎其微。
安之流血了,她慘白的臉上從唇上緩緩滑下一絲血漬。觸目驚心。
不要傷害自己,安之,求你。所有的堅持全部坍塌,戌文眼睜睜看著陌生的感覺風起雲湧。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一點點凝結,一點點凋落,直到距離大到咫尺也是天涯——這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在你身邊卻再也無法靠近你……
“就這樣吧。”安之慢慢的轉身。慢慢的,分開……
烏鴉就是烏鴉,再怎麼裝扮也不會變成鳳凰。呵,季芙靈多麼的聰明……
沒有意識的出門,戌文一步步機械的走著。也許,過段時間,再來向安之道歉,不管是打還是罵,他都認了;也許,安之會原諒他的,即使是最後一次,不是嗎,安之那麼包容他的錯誤……
安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電話響。戌文完全是直覺的接起電話。是安之打來的嗎?!她是不是會原諒自己呢?她是打電話來罵自己的吧:“安之,對不起,你罵我好了——”
“戌文,是我。”芙靈的聲音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