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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死人比活人清醒,她不會帶走女兒,要讓她留在他身邊。

不可否認,他真的鐘愛那膚色,望著孩子有一種死而復生的心得。天嬌的死一下子都凝在孩子身上,它陪著母親走過最後的時刻,等到母親的子宮碎了,它還活著。他忽然很愛這個孩子,覺得一切都值得。

死人總要成灰,他抱著熟睡的女兒,開啟棺蓋,把孩子放在她身邊,她沒了命也沒能見上孩子一面,今天她就要被貼在冷冷的石碑上,他還是不忍心。孩子在冷氣中很快醒來,在她耳邊哭得很響,他俯下身,對著棺中的女人,

“我們的女兒叫念盈,思念滿盈”

孩子被抱起來,他看出她心裡的不捨,取了左手的血紅櫻換女兒一命。在她額頭一吻,兩人都冷冰冰。

他習慣了一程又一程,這女人死了都沒看清。

生命裡的寂靜從不讓他憂心,他單單收了她的骨灰把她一個人放在地下,放了一束花,白色,鞠了一躬,抱著女兒,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面對她的死,卻從未想過自己的死,他像完成一個自己的任務一樣為那個女人收屍,她死了,反倒真實了,他總可以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了。

左手鏤空了,無名指閒逛著,他又活了一次。

孩子卻是活的,鮮活的,在保溫箱裡悠悠地吮著自己的手指頭,醫生說這孩子雖然早產,體質卻非常好,屬於生命力極強的少數,已經會吮吸了,每天一個人偷偷練習,成績突飛猛進。

她佔了她母親的命,生來很硬氣。

生命的歡喜他一個人佔了,他是很喜歡這個孩子,和血緣沒什麼關係,單單是喜歡,近乎痴迷。別人都以為是孩子的母親,錯了,這孩子在他心裡並不是她母親的延續,和她母親一樣的位置,讓他心疼的,讓他不忍放棄的,讓他拼命保護的,下一步棋,小小的。

他親自照顧孩子,望著她,滿臉溫情,想著她漸漸長大,會走會爬會講話。他第一次感受到這麼直接的滿足,看她小小的手變得肉乎乎,睜開眼睛充滿新奇,淌著口水,睡著時嘴還不停吮吸。生命真的這樣神奇,還剩下她陪他相依為命。

一切都退回到原點,沒有沈女士,沒有向天嬌,唯獨多了一個孩子。

有一件事想來卻真的讓人頭皮發麻,孩子滿月那天,他求她,愛爾莎,和他*,一次就夠了。愛爾莎沒有拒絕,給他一個安全套。

愛爾莎說他變了,他像一個男人了。

他專心當起好爸爸,儘管在別人看來心酸又感動。畢竟一個男人每天給那麼小的孩子換尿布,餵奶,洗澡是很不容易的。他樂呵呵的,從不覺得是折磨抑或是難過。女兒很乖,比她母親可愛。

辛苦是一定的,他漸漸明白了什麼,也忘記了什麼。

那孩子很喜歡愛爾莎,見了她便眉開眼笑,在她懷裡也很少哭鬧。愛爾莎把它當寵物一樣寵著,餵食,洗澡,弄乾後還給他。她說自己是孩子的乾媽,她答應過孩子的親媽。

所有人都可憐他,除了愛爾莎,她只可憐那個孩子。

她陪他走過許多,孩子生病了,總是她一夜一夜替他抱著哭鬧的孩子,直到孩子在她懷裡睡去,她也靠著他睡去。她望著燒得像火炭一樣的孩子忍不住哭,他也心疼,只是多了幾分從容,不是所有難過都可以拿眼淚衝鋒。

他無名無分受著她的施捨,談不上感動,也不是快樂,像是理所當然的,卻也真是沒想過別的。她只是偶爾來看看孩子,就和男友回去了。他望著她離開,怔怔地幾分鐘就過了。

而她卻要和別人私定終身,那個在小鋒離開她之後給她肩膀的男人。她打電話告訴他她給孩子找了個乾爸。

孩子睡了,他一個人看夕陽,他的手指有些殘破,女兒還是費了他不少心力。滿屋子都是孩子身上的奶香味,他不禁想起自己那麼大時是什麼模樣,也是這樣一團軟軟的肉嗎?他成了一個奶爸,頭髮卻依然一根一根豎著。快掉落的太陽抖下來的光密密地篩過他的頭髮,橙紅色的光線很複雜,他臉上卻找不到一絲掙扎,慢慢地眨著眼睛一下一下,身後的影子很光滑,像芝麻亮光光的家。

他打電話問她,為什麼那天答應他。她很驚訝,說他居然忘了自己一貫的步伐,最殘忍的結束要有最溫暖的表達,她最後一次陪他上床,還不夠嗎?還是他早已拋了這種習慣,比方說那個已經成灰的女人,她會替她恨他。

她婚期降至,他越發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替天嬌恨他,而天嬌真的在恨他嗎?她要結婚了,為什麼還成天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