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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關文按下心裡翻江倒海一般的情緒,任由李欣倒了水給他握著,又給他脫了鞋襪,讓他倚在床邊,自己出去拿腳盆兌了溫水給他洗腳,走了一上午的路,腳底確實早就痠痛了。

關文悶不吭聲,低下頭只見自己媳婦黑乎乎的腦袋,頭髮黝黑光亮。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辛苦你了。”

李欣給他按摩著腳底,隨口回道:“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別說這些。”

欣兒有什麼不好?要是沒有遇上那黑了心肝的婆子把她拐賣到那種地方去,這樣的好女人能嫁給自己這個破了相的半殘廢?欣兒嫁過來以後沒有對不起關家半分,爹對欣兒有什麼不滿的!四弟的聘禮還是欣兒拿自己的錢置辦的,雖然是意外之財,可到底是欣兒的,不歸他們關家所有。

爹要說什麼就事論事說便是,何必事事扯到欣兒身上,定要說是他被欣兒轄制住了,連長輩的話都不聽。

爹不過就是想讓那銀子在他手上過一遍罷了,因為自己沒如了他的意,所以把火都發在欣兒身上。

幸好欣兒當時沒在,否則這場面要如何收拾?他雖然相信欣兒不會跟爹對上嚷嚷,可任誰被長輩這樣說都不會舒服吧?上次六弟的事情已經讓欣兒難堪了一回,欣兒必定也是知道的,只是不說破,也定是想維護家裡面的平和,可爹這樣……

關文閉了閉眼,手捂了臉說:“欣兒,最近爹脾氣暴躁。你不要多搭理他。”

李欣淡淡地應了聲,頭也沒抬,見水有些涼了,便給他擦乾了腳。換上家裡慣常穿的鞋。自己端著腳盆出了。

關文喝了杯子裡剩下的水,脫鞋上床抱了橫板上那個上了鎖的小箱子,從床腳邊上往上摸,摸到內嵌的床縫裡頭搗鼓了兩下,便摳出了一枚鑰匙來,開鎖,下鎖,開箱,一氣呵成。

箱子裡面只零零碎碎躺著幾角碎銀子。加起來也不過是三四兩。

當初下聘他也猶豫著是不是要把這算是“壓箱底”的錢拿出來,想想還是算了,家裡還有那麼多人要吃飯。不能沒有一點留著的。為此委屈李欣他也極為愧疚。

如今想來,一向只有他為著這個家操東忙西,到頭來還得不到他爹一絲半分的感激,不過就是六弟的束脩沒及時交便藉機發了那麼大一通脾氣,想想也讓人覺得心寒。

他不是神,怎麼爹就不明白,他也會累的啊?

關文抱著箱子出神,連李欣回來也沒注意。

李欣走到他身邊,手覆在他手上,低聲問:“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關文沉沉地回了句。想想又嘆息地說:“有些累了……”

一語雙關,李欣明白。對他溫婉地一笑,“出來吃飯吧,我去灶間看看今兒中午吃什麼。吃完午飯你好好歇一覺,等睡醒了起來就不會那麼累了。”

關文反握了她的手摩挲了會兒。久久不言。

今天本該是歡喜的日子。關文和李欣回家時隔一個多月回家,關全的婚事也算是塵埃落定。可飯桌上的氣氛卻讓人覺得有些滯悶。

阿妹倒是聽李欣的話把阿秀喊了回來,兩姐妹默不作聲地幫著李欣擺放碗筷。李欣手上動作快,短時間內做好了幾樣菜讓阿秀端去。

她現在還沒那個準備去和關文他爹面對面。

阿秀也不大樂意,支使阿妹道:“你去,端到堂屋去。”

阿妹直搖頭往堆柴火那兒躲,縮在灶膛面前嘟嘴:“我不去,不去。”

阿秀洩氣地跺了下腳,還是端著菜去了堂屋,擱下菜碟子便走。

兩老四少六個關家男人坐在堂屋吃飯,李欣帶著阿秀阿妹在灶間吃。阿秀夾著菜輕聲問李欣:“大嫂,二哥回來說這次下給胡家的聘禮都是你幫著置辦的,花了不少銀子吧?”

李欣筷子一頓,“二弟咋說的?”

“二哥就說聘禮是崔家夫人賞的銀子辦的,沒說別的。”阿秀戳了戳碗底,壓低聲音說:“六弟在一邊就陰陽怪氣地說,賞銀肯定很多,不然大嫂你沒可能那麼大方。”

又是關止承!

阿秀繼續說:“當時爹聽了就發了一通脾氣,罵二哥不把聘禮抬回來先讓他看。我聽不過去說了兩句,爹又反過來罵我。在家待著憋氣,這幾日我都是去杏兒姐家玩,樂得不看爹的臉色。”

李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本來想還是該說說阿秀,這般和嫂子說兄弟的不是是不正確的,會引起家庭的糾紛。可阿秀以後要是都不跟她說了,這些情報又從哪兒來呢……

這次的事情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