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是那個理……”
劉氏便滿意道:“賺的錢是自家歸自家的,遭了禍事那也是自家歸自家的事情。上次三弟你那邊不也是,你侄女婿受了傷,侄女兒借到你頭上不也被你趕出門兒了的,禍事兒你不想拉拔到自己身上,我們這也理解。”
李厚叔立馬回頭瞪了眼金氏——那次的事兒,就算是多多少少掏一點兒出來給侄女兒讓她應個急,也不會讓他這會兒跟二哥家交了惡……真他孃的敗家婆娘!
劉氏面上倒是淡淡的,又說:“大哥那邊兒,雖說提這個你們也傷心,但我也提一提。金娃子沒了的那段時間,我們二房是咋做的,大哥大嫂你們也看在眼裡,喪葬的事兒我可是從頭跟到尾,沒半點兒拖沓。珠丫頭的事兒,我也讓斐子盡心盡力跟著你們家銀娃子去辦的——在這之間李老二和我可是還跟大哥因為大哥說錯了話兒生了氣的。我們這樣,是對得住你們的吧?”
朱氏便抹了抹淚,無聲地點了點頭,說:“二弟妹是實在人。”
“大嫂認這一點兒就好。”
劉氏微微嘆了口氣,道:“我今兒也把話說這兒,屋子我是要起的,我自家覺得讓家人住這老破屋子,太窄巴,還耽誤我兒子孫子的前程,我起大些,後半輩子我也住得舒心些。家裡這會兒有豬有牛有雞的,地方太小了,有的時候都轉不大過彎兒來。”
劉氏看向李厚伯道:“大哥對我們家起屋子沒啥意見吧?”
李厚伯臉色有些僵,含糊地回道:“那也要看孃的意思不是……”
“老太太糊塗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這會兒說的話神神叨叨的,哪一句能聽哪一句不能聽,誰分辨地清楚?”說著劉氏就朝李岳氏那邊點了點下巴:“你瞅老太太那樣,是不是又不大清醒了?”
李厚伯往李岳氏那邊一看,她這會兒越發把自己縮成一團,背弓著,花白的頭髮裡邊兒有些短茬的凌亂地支了出來,額頭上幾道褶皺的槓,肌膚鬆弛,眼睛渾濁,嘴巴還嘬了起來,遠看著就像個老鼠的模樣。
李欣站得便有些遠,李岳氏這副模樣落在她眼裡,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年輕時不管怎麼樣,到老了不也就這樣一副樣子?好些的,臨活到頭的時候頭腦還清醒著,但可能也已經是蓬頭歷齒,幾乎也說不出什麼囫圇話來了。差些的,就像李岳氏這樣的,腦筋已經不大清楚了。活著也是糊塗地活著——不過是熬那個日子。
她就忍不住在想,自己將來也要面對爹孃的亡故,再過些念頭,關文和她也要走這條路。一年一年的時間過去。誰不會最終走那一條路呢?
這一輩子汲汲營營的,死的時候能帶走什麼……
李厚伯轉回臉來,默不作聲。
劉氏就說:“大哥不說話我就當大哥你預設了。老太太這會兒思維不清楚,家裡的事兒不也一直是大哥大嫂你們拿主意,老太太能有什麼說頭,給她吃什麼穿什麼,她不也就是吃什麼穿什麼,平時吃飯睡覺洗澡啥的都要人伺候著,哪能把她說的那些個糊塗話當了真。”
李厚伯徹底不能反駁了。
劉氏又道:“起屋子的事兒就這麼說定了。這本來就是我們自家拿主意的事兒,其實犯不著拿這個麻煩大哥三弟你們的。但既然婆母說這要影響老李家的運勢,你們擔心你們會受影響,我也找了道士看了,說沒問題。王道士大嫂你知道的吧?給金娃子除靈。寫金丹簿的那個。”
朱氏便點點頭。
“王道士喪葬這塊兒活計幹得不錯的,看風水也挺有一手,大嫂你也該知道的。我這就是請他看的風水,還讓他尋個空給我擬擬動工的日期。這些都說好了的。”
朱氏便也默聲不說話了。
劉氏就壓根沒問過李厚叔啥意見,李厚叔自然也不好說他有什麼意見——前頭他二嫂明明白白說他不幫侄女兒,躲禍事兒呢!
劉氏又說道:“那至於老太太辦壽的事兒,我也把話撂這兒,我反正是不同意辦的。”
“你這可不大好……”
李厚伯剛說了一句就被劉氏打斷:“大哥你先聽我說完。”
李厚伯瞪了劉氏一眼,又看向他那個從劉氏說起話來就一直沒吭聲的二弟。心裡頭一肚子的火。
被媳婦兒拿捏住的那樣兒!
劉氏說道:“老太太就這個德行了,每天都渾渾噩噩的,誰知道哪天她會不會又跟今兒似的犯了渾,當著大家的面兒說些不著調的話?要真給她做壽,壽宴當天她鬧笑話,丟臉的不還是大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