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牛賁心細,又拼著‘貽誤軍機’的罪名派人回來,那可真真是覆水難收,別說是殿下,就算是賠上我的命也難贖其疚啊,你懂嗎。”
“他們……”懷中的小傢伙吸吸鼻子,依舊含淚看他,“他們真的……真的沒死?沒事?你、你別騙我。”
傅清明望著她哭得紅紅地眼睛跟鼻子,無奈而憐惜:“真的沒有死,我先前跟你所說,只是想讓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一次,算是老天保佑大啟,沒讓那麼多大好兒男平白無辜地死在荒郊雪地……也沒讓殿下的手心裡捏上那麼多人的性命啊……”他說著,語聲有些唏噓,手臂也將人兒抱得更緊了些,下頜在她的頭髮上蹭了蹭,“殿下,答應我,以後別再……如此任性了,好不好?”
懷中的人兒眼淚流的更急,過了會兒,卻帶著顫音回答:“好。”
站在地上的阿緋感覺自己的雙腳被粘在地面上了,動彈不得,於是她用力地閉上眼睛,可是卻擋不住耳畔傳來的那些聲響。
床帳發聲,就算是閉上眼睛卻也能看得到,因為那個在床上的人兒其實就是她自己,而此刻她所見的,就是以前發生的事。
其實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阿緋瞧見那個驚魂未定的自己,還含著淚,身不由己地被傅清明抱著,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地,這會兒她忽然很真切地明白那一刻她心裡是什麼感覺,是酸楚的,可是更欣慰……她沒有害死那些無辜的人,沒有犯下滔天大錯……
然而,她畢竟做過這些壞事,雖然並未造成那樣無法挽回的後果。
任憑身上的人予取予求,傅清明的撞擊漸漸地狠起來,她張開口喘息著,毫無反抗,腦中口中只有一聲:“我錯了。”甚至有種自毀的快意,她是該受懲罰的。
那微弱顫抖的低鳴,在耳畔迴響,縈繞不去。
但那一幕場景,卻在日後被她的記憶擷取,移花接木成了他施暴的罪證,而省略了最初的原因。
她怎麼就忘了呢。
在那以後很長一段日子裡都屢屢夢見傅清明向她描繪的那個恐怖場面,一想起來就會失控,淚就不由自主地湧出。
阿緋很不安,似乎自己真的曾經害死過那麼些人,甚至有些懷疑傅清明後來是不是安慰自己,一直到親眼見到從虢北迴來的牛賁……原來他竟是方雪初的舅舅,阿緋便從方雪初那裡旁敲側擊地打聽,才證實了最後傅清明沒有騙自己。
牛賁說:“先前將軍跟我商議過‘十六道口’的部署問題,軍箋上忽然卻寫‘於六道口’,十六跟六,差了太多幾乎是南轅北轍了,我當時便覺得這事不對,可將軍是從來不會在這些緊要處出錯的,那一次究竟是怎麼了?對了,此事誰跟你說的?你怎麼會知道?”
他起初不肯承認此事,是方雪初說自己已經知道了他見瞞不住,才肯說的。
傅清明並沒將她做的那壞事跟別人說起,而現在的阿緋也知道了,真正壞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昏迷中的阿緋微微皺起眉心。
65、第六十五章
禎雪回府後的頭一件事便是來探望阿緋:“公主如何了?”伺候阿緋的宮女垂著頭輕聲回答:“回王爺,公主殿下還是未曾甦醒,只不過好像有模糊說過幾句話……奴婢等離得遠,聽不真切。”
那宮女聲音甜美柔和,禎雪不由看了一眼:“是嗎?”
他心裡因著宮女的話又生出許多希望來,其實他早也知道,阿緋一定會醒來這是毫無疑問的,區別只是何時、以及醒來後回如何。
禎雪頓了頓足,望著前頭床內臥著的嬌小人影,片刻才道:“你們都下去吧。”
宮女們應了聲,垂頭躬身退下。
禎雪慢慢走到床邊,低頭看阿緋,不知是不是因為夜晚光線昏暗,在他眼前,阿緋的臉孔竟有些微紅似的,燈光之下,格外嬌美。
床前本有兩個錦墩,禎雪不坐,只是順著床榻坐下。
因為天熱,阿緋身上也沒蓋什麼被褥毯子,玲瓏婀娜的身體曲線一覽無餘。
禎雪抬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碰了碰,指腹間似有點溼潤的感覺,細看,便瞧見她額頭是帶著汗的。
“還是這麼容易出汗。”禎雪不由低語了聲,從懷中掏出絲帕,替她擦拭臉孔,漸漸地手勢往下,在她頸間輕輕滑過,卻又停下。
禎雪望著面前的人,目光逐漸地變得迷惘似的,他本是端坐著,此刻便躬身下來,越來越靠近阿緋,最後竟伏底了身子,手按住她的肩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