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地將她抱入懷中,阿緋貼在他胸前,睜著雙眼,聽到傅清明的心跳沉穩有力,而她自己的心跳,卻亂無節奏。
而傅清明牢牢擁著阿緋,雙眸仍看著頭頂的星空,他的眸子就宛如星空一般,璀璨深邃,令人難以探究。
三天之後,光錦公主避暑車隊清早啟程出京,但傅清明傅大將軍卻並未同行。
連昇跟南鄉兩個聽說有此樂事,連昇還罷了,南鄉卻吵嚷不休鬧著要隨行,卻被阿緋喝止,因此阿緋竟算是一個人孤身而去雀山行宮的。
阿緋坐在車廂內,盤膝垂眸,望著手中的一朵花,重疊花瓣的小薔薇,花瓣帶一點緋,阿緋的手指頭猶豫著掐過去,扯下一片,嘴裡輕輕念道:“來……”又扯落一片,“不來……”而她的心七上八下,隨著那些花瓣起伏飄蕩。
57、夜,夜話
阿緋專心致志地撕了會兒花瓣,手中的薔薇剩下了最後一片,孤零零地在眼前晃動,柔軟的小花瓣透著一點凜冽的白,瞧著竟有些刺眼。
“好像沒什麼意思……”
阿緋定了定神,終於把那朵慘遭蹂躪的小花舉高,在眼前轉了會兒,她順勢又躺在地上,左看右看,最後往窗戶邊一撒手,那朵花隨風便飄了個無影無蹤。
阿緋在車內滾了幾滾,頗覺無聊,便爬起來,趴在車窗邊上看外頭的風景,也不知看了多久,那入眼的風景也都花了,阿緋順著窗邊兒滑下來,滾在車廂旁睡了過去。
從京城到雀山頗有點距離,車輿又行的慢,因此晃了半天才到,車輿停在山腳的時候,日影已經過了正中,等到磨蹭上了山,幾乎已是近黃昏了。
早聽聞公主要來避暑開始,雀山行宮的看守之人便好生地打掃了幾遍,因為知道光錦公主是個著名的惡性,恐怕遭她挑剔而惹禍,因此連角落都不放過,雖然面兒上看著有些古舊,但倒也乾淨。
一干人等進了行宮,阿緋在車上睡得飽了,此刻便又打起精神來,先把整個兒行宮轉悠了一遍,也不嫌累。
行宮在山上,果真比京內陰涼,風又通暢,阿緋上上下下地跑了一遍,出了一身汗,此刻雀山也掌了燈,太監宮女們奉了吃食上來,阿緋肚餓,便隨意吃了幾塊糕點,便去沐浴。
山後有一道山泉,昔日工匠藉著這一處的活水建了個浴池,足夠幾十人在內,冷泉的旁邊,又有一個池子,卻是專供天冷的溫泉池。
阿緋兩邊兒皆試了試,最後便把雙腳探進那冷泉池子裡去,頓時一道涼爽從腳底心攀上心頭。
阿緋仰頭,舒服地發了一聲嘆息。
片刻功夫,她把身上的衣衫扯得差不多了,亂七八糟扔在地上,先前有宮女上前要為阿緋更衣,卻被她呵斥了一番,因此這會兒宮女們誰也不敢擅自過來收拾,只遠遠地站著,豎起耳朵生怕錯過公主的吩咐。
阿緋將身子沒入泉水裡,心裡頗為歡快,悶頭在裡頭憋了會兒氣,才又爬上來,攀在池畔的岩石上喘息。
池邊上放著盛著吃食的托盤,裡頭還有一壺酒,阿緋瞧了會兒,也不叫宮女,自己倒了杯酒吃了。
山月爬上來,在頭頂明晃晃地,酒力也湧上來,阿緋仰頭看著,搖頭晃腦地一笑,覺得自己詩興大發,便唱道:“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忽然間停了口,啐道:“什麼破詩……一點兒也不好。”
阿緋趁著酒興,將身子沒入水裡,來來回回又在水裡撲騰了會兒,才靠在水淺的池邊上喘息。
先前她吃了酒,腹內熱熱地,又有心事,因此竟也不覺得水涼,便趴在石頭上閉了眼睛歇息,誰知道睏意上湧,不知不覺幾個睡了過去。
阿緋睡得模模糊糊裡,似聽到有些動靜,隱約似有人在吩咐什麼。
阿緋不以為意,張口打了個哈欠,眯起眼睛看過去,卻見有個人影走了過來,她只以為是個大膽的宮婢,本要呵斥兩句,卻又懶得開口。
一隻手探過來,在阿緋肩頭一握,只聽“嘩啦”一聲,竟將她輕而易舉地從水裡撈出來。
阿緋來不及驚呼,那人已經雙臂一合,大袖便將人裹在了懷中,嚴嚴實實地。
阿緋這才覺得不妙,吃驚地睜眼去看,果不其然,月光下是傅清明帶笑的臉:“殿下倒是消閒……只不過睡在這冷水池子裡,怕要著涼的。”
剎那間,阿緋竟不信自己眼睛,呆呆地看了他半晌,才驚問:“你怎麼來了?”
傅清明低頭,在她沾著水珠的鼻子上蹭了蹭:“因為我知道殿下想念我,所以不敢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