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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他不能怪她,是他不好,他撞傷了人,無論如何錯在他!

看了幾封信,周寧推門進來。

「你——」他皺眉,完全忘了他自己的吩咐。

「十點鐘,我來速記你要寫的信。」周寧微笑。他只好點點頭,任她坐在對面。

平時他口述信件很快的,根本不必怎么想,嘴裡就極有組織地說出來。

周寧的英文速記是極好的,總能十分圓滿的把他所說的錄下來。

但是今天——他說得結巴又反覆,令她記錄得十分困難,但她好耐性,始終微笑。

周寧的確是個好秘書,除了這一點之外,他也看得出她對他的好感。

但老闆和秘書——他覺得是很荒謬的事,別人會怎么想?他利用職權之便?

而且——對周寧,他沒有觸電感。

雖然他從來沒談過戀愛,及正式交過女朋友;但他嚮往電影或書裡那種轟轟烈烈,迴腸蕩氣的愛情,這種愛情必先有觸電感,對嗎?

他的視線從不跟隨周寧,面對面時也保持上司對下屬的態度,他不想她誤會。

但周寧好耐性,看得出來,她始終靜靜的守在那兒,等待著任何一個機會。

雋之擔心過,她的手會不會終有一天溫柔的抓到他?

於是,他的神情就更嚴肅,更冷了。

總經理請他過去一趟,不外是安慰他幾句,說車禍平常得很,誰也沒存心撞死誰。

但——總是遺憾。

午餐的時候,他只吃了一客三文治,喝一杯茶。

他怕街上的繁雜,更怕五顏六色的食物,躲在辦公室是唯一清靜之地。

電話鈴響起來。

「李雋之。」他接聽。

「我姓湯,」電話裡是女人聲音,「我打電話的目的是:爸爸已脫離危險期。」

「藹—是你,湯小姐,」他立刻激動起來,「請再說一次,湯先生他——他——」

「他已脫離危險期。」湯小姐彷彿在吸氣。

雖然她的聲音同樣冷漠,卻也聽出一絲激動,她也為父親興奮,是吧!

「謝謝上帝,謝謝上帝!」他喃喃地念著,眼淚也湧出來,聲音也哽住,「謝謝——」

湯小姐有一陣子的沉默,或者是有感激他的真誠,原是一個陌生人,不必付出那么多感情。

「請問——我能去見他嗎?」他再問。

「他還住在原來的醫院,」她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的話講完了。」

「請等一等,湯小姐,」他急切的,「我能知道你或者令尊的名字嗎?」

「不必了,謝謝你的關心。」她收線。

拿著電話,他呆怔半晌,是他過於熱心吧,人家根本沒想認識他。

留了張字條在桌上,他直奔醫院。

湯先生已從深切治療室搬到普通病房。他是醒了,但顯得呆痴。

而且臉色蒼白得像殭屍。

房裡沒有護士,只有好多病人。

他皺眉,為什么不住私家病房?

他立刻按鈴,召來護士。

「我想替他換到私家病房去。」他立刻說。

護士很意外地望著他。

「你是他什么人?」

「朋——朋友。」他十分不安,「當然,私家病房的錢我會全部負責。」

「我會替依查檢視可有空房,而且也得徵求他家人同意。」護士看看床尾的記錄牌,「你先等一等,我打電話。」

護士去了十分鐘,雋之就在那兒站了十分鐘。

明明是醒著的病人,卻是一眼也不看他,彷彿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湯先生,湯先生——」他輕輕叫,「我是李雋之,就是不小心撞傷你,令你受痛苦的人。」

完全沒有反應,湯先生惱了他?

「我想替你換病房,你意下如何?」他再問。

湯先生連眼毛都不動一下。

看清楚了,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五十幾歲了,還保持了清秀和書卷味——很奇怪,躺在床上的病人也能一眼看出書卷味?

他站直了,護士也在這時回來。

「私家病房有,可是病人的女兒不同意換房。」

「你有沒有說是我付錢?」他急切。

護士笑得有絲曖昧。

「當然說了,她不領情。」她說。

「但是——這樣的環境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