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事不登三寶殿,有錢難進“二流堂”。當年曲誤周郎顧,今日裝聾改姓唐。

“二流堂”在哪裡

要說“二流堂”,先得說說它的所在地——戰時重慶中一路下坡的“碧廬”。可惜世事滄桑,萬物變遷,只留下這張“二流堂”的照片,大概算是“海內孤本”。站在院子裡的是名演員呂恩,右上角的視窗是一間統鋪,盛家倫、沈剡、薩空了、沈求我、唐瑜都曾住在這一間,對著這個視窗二十幾米遠的坡上,是一間竹棚,每天有幾個人在打麻將,眼睛注視著這個視窗和進出的人,那是一個國民黨的特務站。

樓下的視窗是金山和張瑞芳的睡房。呂恩左邊是正門,裡面是一間二十餘米的大廳,樓上左邊的視窗是唐瑜的睡房,接著是吳祖光、呂恩、高集、高汾的睡房,靠北面是燒飯、洗臉的地方及地下室的樓梯,一樓的騎樓,二樓的大陽臺。

“二流堂”隔座是一座小洋房,再下是大“二流堂”,有兩個二三十米的廳,大而無用,後來就賣掉搬到這座兩層樓。

夏衍老人住的“依廬”則在上坡距“二流堂”約二百米處。

住過“二流堂”的人,真為此名之累,有人甚至以為這些人是在那裡泡抗戰,我現在把這些當時住過的人的情況簡介一下。

盛家倫,著名音樂家和著名歌唱家,因演唱當時進步影片《夜半歌聲》的主題曲而名聞遐邇,併為抗戰歌曲做了大量的工作,當時因工作關係掛在中國電影製片廠,曾為“中制”多部影片配樂、譜曲,為夏衍等的戲劇作曲。沈剡,中國藝術劇社燈光師。高集,《大公報》記者。高汾,《新蜀報》記者。吳祖光,其作品《風雪夜歸人》等演出震撼重慶。呂恩,青年劇社演員。金山,中國藝術劇社頭目之一。張瑞芳,重慶四大名旦之一。沈求我,一名才子,以為劉德銘真是抗日英雄,被騙任其秘書,後任鄧寶珊將軍秘書,甘肅省政府秘書長,民革副主席。薩空了,民盟要員之一。唐瑜,中國藝術劇場經理,出版宋之的、吳祖光、張駿祥等人的劇本,由馮亦代幫他在中央鈔票廠印刷,業餘建築師,建造房屋五座半。還有一位女畫家方菁和兩個小女兒,她們是名導演賀孟斧的妻女,由成都來辦丈夫喪事的。還有一些臨時客居的客人就不一一列舉了。至於戴浩、黃苗子、鬱風,他們都各有很好的住屋,但因為時常在一起聚會,因此也被列為“二流堂”的人。

其實“二流堂”也就是這麼個戰時重慶文化人臨時寄居聚會閒談的場所,得名也不過是一時的偶然玩笑。不曾想幾十年後風雲變幻,堂主受累不說,堂員卻無端倍增,直鬧得沸沸揚揚,轟動四方,株連無數,釀成大禍,實在也是我多事之罪也。

“二流堂”戴上大帽子

揭批“二流堂”的號角首先是由當時的《人民日報》吹響的,這一響,“二流堂”便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人言之色變,避之惟恐不及的大怪物。

黨報的聲討“二流堂”檄文洋洋七八千言,豈可等閒視之!年前一張二百字的大字報,便使一個堂堂大國的國家主席壽終“歪”寢,其嚴重性可知。

在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十三日的《人民日報》上,赫然刊登著“文革”中那個有名的“衛東”檄文《粉碎中國的裴多菲俱樂部“二流堂”》,字字粗黑,觸目驚心,在特大字標題之旁又引用了一段最高指示 :以偽裝出現的反革命分子,他們給人以假象,而將真相隱蔽著。但是他們既要反革命,就不可能將真相隱蔽得十分徹底。

引這段最高指示,就已經給“二流堂”定了性。

檄文以四個小題闡述“二流堂”的“反革命”本質:“二流堂”是王明和中國赫魯曉夫投降主義路線的產物;“二流堂”的政治綱領是顛覆無產階級專政;“二流堂”對黨和社會主義發動的三次猖狂進攻;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夏衍是“二流堂”的主帥。

全文點了三個人的名:一個死人王明,兩個活人夏衍和吳祖光,另一個仍在打尚未倒的劉少奇,是用代名詞出現的(此時尚未點到宰相, “二流堂”的好處就在於,愛怎麼套就怎麼合適)。堂長、堂友等等是作為跑龍套出現的。

小家族也被順便拿出來過一下場。

不過,全文雖有七八千字,但都屬黨八股產物,東扯西拉,比兩百字的大字報差遠了。

。 想看書來

“文革”前夜

“文革”還沒有開始,看到那種狂風暴雨即將到來的勢頭,孫師毅以他敏銳的政治嗅覺和對歷次運動的經驗,警告我:“你要注意,‘二流堂’的問題可能又會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