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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袍鎧甲,好像隨時都要上戰場一樣。

“道長可否請她出來一見?”百里玥似乎對我這個“靈鬼”格外感興趣,話題繞了幾圈還是繞到了我身上。

我有些緊張,因為我不是怕嚇到人,相反我有點兒怕現在的百里玥,那天晚上的簫聲和窗影還盤桓不散地留在我腦子裡。房裡僅點了一根白蠟燭,白花花的燭火將百里的臉照得半邊慘白半邊晦暗,咧開笑的嘴裡牙齒森森得白。

道士瞟了我一眼,我怵了怵,然後拼命搖頭。

他很快收回目光,竟爽快地答應了“好。”只見他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沾了兩滴茶湯,在百里越眼前一劃而過:“破。”暮春新柳的清新味道點點滴滴散開,清揚濁沉,空氣剎那通明瞭許多。

我委頓地坐了下去,其實見個人我也不會少塊肉,但我實在討厭他從不顧及我的意願,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

百里玥的臉在道士手指挪開時又白了幾分,但也只是白了白,既沒有驚呼也沒有失色,呼吸都沒急促起來。他真是淡定啊,淡定地讓我這個鬼都自愧不如。我沒精打采地抬眼看了看他,奇怪地發現他的目光所投之處並非我這裡,而是門口。

門口門口沒有人,也沒有鬼,但正對著門口的對面房頂上卻立著一個陰影。我立刻反應到那是我的同類,是個鬼,銀甲長弓的高大身影如一團濃黑的霧氣靜靜地立在簷角,看著我們

“哥哥”百里玥盯著那個身影看了會,突然失魂落魄道:“哥哥,果然是你。”

道士擺在桌邊的無鋒劍震鞘而出,滑出道一閃即逝的白芒,刺向那個黑影。無鋒劍沒有碰到那個鬼,反倒被他射出的羽箭迎面打退回了半丈。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道繪著火鳥的朱符拖著火星從道士指間彈了出去。這道符從他拿出時我就知道並非普通束縛靈體的符咒,符上的靈力爆烈。道士不想捉他,而是動了殺機。

那道火符被我在半途截了下來,在輪迴殿點了六百年的燈我多少不畏些火性。符紙握在手心裡,困在符中的朱鳥掙扎著尖叫,燒得火星肆起噼裡啪啦響。我不敢回頭去看臭道士,也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百里越”,進退維谷間道士已縱步而上,而那個“百里越”也很及時地消失了痕跡。

靈符燒透過我的雙手,黑乎乎的一片,雖然看不見血肉模糊的樣子,但透骨的疼痛還是讓我兩眼昏黑,如跗骨之蛆,甩也甩不開。他橫握著無鋒劍,白玉片兒般的劍身上一道撕裂開的劃痕清晰可見。他立在兩步開外,就那樣冷冰冰地看著朱符燒著我的雙手。我頭一次感受他身上如此強烈的殺意,連初遇時他捅了我一劍時都沒有,或許是因為此時他的眼神裡充滿著憎惡吧

我疼昏過去前,聽到一聲清脆的銅鑼響敲破了寧州寂靜的夜晚,更夫撕心裂肺的叫喚伴隨入骨的疼痛刻進我昏沉的意識:“死人了,發瘟了。”

瘟疫最終還是傳入了寧州州城裡

17第十七卦

從那夜我擅做主張放走百里越,我已經被關在了暗無天日的淨瓶裡三天了。火符燒焦了我的雙手,凝固的血筋裹著露出的白骨,猙獰慎人。我蜷縮著躺在瓶子中,半邊身子都躺得麻木了,脊椎骨又酸又疼和螞蟻鑽進去骨頭縫裡一樣。可一想到剛剛從昏迷中醒來時預備撐起身子,結果痛得鑽心剜骨、渾身劇抖的那種感覺,我就連挪一下身子都不敢。

淨瓶被道士施了咒,明淨透澈的瓶身被抹黑漆般黯淡無光,漏不進一縷光,也傳不來一點聲響。值得慶幸的是,我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我不畏懼這些尋常女孩子家害怕的東西,黑暗、寂靜、孤獨。但我怕疼,疼得我想哭,可我又不想被臭道士看到自己鼻涕眼淚橫流的狼狽模樣。我的父親告訴我,在敵人面前愈處於弱勢就愈要表現出無所畏懼的模樣。眼淚博不得對方的同情,毫無用處除了讓對方更加輕視你。

在此之前,我並沒有將道士看成是自己的敵人,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種無理由的信賴。經過那夜,我大徹大悟,他是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修行之人,而我是個鬼,一個靠近生人就會不自主吸取他陽氣的鬼。我兩是命中註定站在對立兩邊。

又過了一日,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時辰走動,只是憑著大致的感覺算著時間。一個人被關著的光陰比較難熬,或許也才過了幾個時辰也不一定,所謂度日如年,不過如此。

我不能動,自也不能打坐運氣,只靠著一點靈脈流動緩慢治癒手上創傷。符咒上火性太烈,所以我努力到現在的結果就是傷口由鮮紅色變成了粉紅色,看起來像是一塊豬肉從一分熟烤到了八分熟

一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