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那雙軍事雷達般叫人心思無所遁形的眼;我害怕他*的笑容;我害怕他的完美、詭異和柔情;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存在,我都害怕。
我知道,我這十足是鴕鳥心態,凌飛耀對我的心思向來瞭如指掌。但那又如何,只要不面對,只要他還沒戳破我,我照樣可以掩耳盜鈴,自我麻醉,假裝不知道他其實都知道。反正,我暫時也沒更好的辦法,來守住自己的顏面。
我的心意,不必啟齒,已經無望。我苦悶,絕不是一星半點的苦悶!所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是我鄭天樂此時此刻活生生的寫照。
看來,我要使出精神勝利*,假裝我自己看不上他小樣的,先扛過眼下。可今後呢?照樣不好過,照樣沒盼頭。
這會兒玩變臉戲法的妖人,要我跟他繼續天天面對面,我想不灰頭土臉,必須具備高超的演技、過硬的心理素質才頂得住。可我充其量只能算一業餘票友水準,到他高人面前班門弄斧,恐怕還會臨場縮水的嫌疑。要滴水不漏地應付好,可能性絕對微乎其微,這種自知之明我還是從來都不缺的。
第25章 心動情不動(4)
剛才的歪念,已證明我,連妖人無意的勾引都扛不住。若他要有意,那還了得。
想來想去,要想自己的心不落入到這個永無生天的無底洞裡,也不想天天享受自虐戲碼的,我只有華山一條道——離開,離開香港。凌家不只有魅妖凌飛耀,還有個魔王大少爺,我們三人,糾結一起,簡直錯得太離譜了。這以後的日子,想想都是一恐怖長片,想想都讓人崩潰。想越多,我心裡就越難過,猶如自己一夜之間變成一貧如洗般難過透頂。
我光顧自己浮想聯翩,一時倒忽略了凌飛耀的存在。直到這時,他忽然向我靠近過來,又在我背後幽幽地嘆息出聲。
我看不見他,但知道他靠近過來,且離我極近。因為,獨屬於他的美好氣息,漸漸向我靠攏,包圍過來。
他一嘆之下,我加倍心虛起來,更如同蔫了的花,一下垂了頭。
我默默低著頭,盯著桌上的新人檔案出神。但這檔案讓我腦中關於“例外”的疑問,再度緩緩盤旋飛舞起來,呼嘯著要化作言語出口。
冷靜,我要冷靜。既然妖不動,那我動。逃,是我現在挽救自己迷失和混亂的出路。心動,腳動。我移步,才移了一步,第二步還未落下,突然——
“小心腳下!”凌飛耀語速極快地叫道,他同時已將我手腕捉住,適力一拽。
瞬時間,我被這道外力拽離了原先要落腳的位置。我擰身低頭一看,原來落腳點上,放著我剛才隨手擱在地上的玻璃杯。可憐我尚未來得及為足下驚險鬆口氣,勉強剛扳直身體,回頭過來,更緊張到連大氣都不敢出。
凌飛耀剛才這麼一拽,不偏不倚把我拽到和他面對面的位置。他依然捉著我手腕不放,我心慌得無以復加,眼睛只敢盯著自己鞋子猛看。
“為什麼你總要讓人意外?又總不能讓人放心?”
輕緩憂柔的好聽聲音,演繹著如責如怨,曖昧難明的語句,入耳便化成使人意亂神迷的脈波。我抬頭追尋聲音的來處,但只看一眼就慌不迭地重又低下了頭。
完美精緻的臉上染了淡淡憂傷,連眼神也不例外地滲著淡憂。他的憂傷,太有感染力,我原本就難過的情緒,被他的憂傷一包圍,立刻化成了眼中的淚意。好在只一眼,我還能控制住眼中雲霧,不讓它化雨而落。
我和他依舊對立著,定定的像兩個木頭人。我不介意陪他這麼古怪地站著,但很討厭的是,他的氣息嘶嘶對我糾纏不休,存心要將我醉暈。在這詭異繚亂的氣氛中,我心中疼痛,腦中暈眩,終於按捺不住,要那堆積存已久,又始終不得其解的疑問脫口而出。
我問得認真懇切:“二少,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破格提拔我?公司明明為我這個職位做了很多的選拔工作,還已經決出了最後人選了。”
“這我記得原先跟你說過,欣賞你的才華。說白了,創意好壞僅是一種觀者的感覺,靈感最重要,資歷、名聲說明不了什麼。我行事向來不拘一格,程式這東西,我也不看重,我只在意我想要的。當初選定你,就是相信你能做出我想要、適合我的東西。難道,你現在認為,我當時的選擇不對?”
凌飛耀的聲音清亮又好聽,答得又分外從容,彷彿在朗誦散文詩。他的答覆合情合理,無懈可擊,我卻無法百分百信服。難道是我太多心了嗎?
“你肯定我,我很高興。但我們部門同事都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