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店裡在招人,廣告就貼在大門外面。
我盯著招聘廣告上的一行行字,男女服務員,男女公關,後面標著的工資令我咂舌……
我需要錢。
我去找經理面試,問她服務員的工作內容。
她笑:“普通服務員就是負責推銷酒水,簽單,點歌,打掃衛生什麼的,底薪不高,不過有酒水提成和小費。人夠聰明的話,月收也不低,起碼這個數。”
她比了一個數字。
我心裡咯噔一下,真的有什麼多?會不會不安全?
經理見我猶豫,又笑道:“服務員和公關做的是兩碼事,外面還有經理,巡場保安,一般不會出什麼事。”
我咬著嘴唇想了半天,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我可不可以預支工資?”
經理再次上上下下打量我:“小姑娘,你這本錢真不錯,如果去做公關,我保證你很快賺到一大筆!”
我連連搖頭:“我只想做普通的服務員。”
經理呵呵笑了半天:“好吧,不勉強你。你先去試一晚,做得來,再談預支工資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進歌廳,換上白襯衫黑馬甲,有人領著我去後廚端酒杯。
迷宮一樣的走廊裡,充滿了菸酒氣,鬼哭狼嚎的是歌聲麼?怎麼那麼刺耳!
我顫顫巍巍的端著一大盤酒,開了門就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上的東西全部打翻。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穿著暴露的女郎正站在茶几上熱舞,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們不斷往她身上扔著鈔票。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領班推搡著我快點,我只好垂著頭走進去,腳下踩著一張張百元大鈔。
我把酒杯放在女郎腳下,她抬腿就踢翻掉,有人笑起來。
領班賠著不是攆我出去,在走廊外,我的臉已經燒起來。
快點逃跑吧!我對自己說。
可我還是留下來了。
那天晚上我賺了五百元小費,經理又拍給兩千塊,對我說:“這是預支給你的。不怕你不回來,越是缺錢的,越跑不了!”
是啊,從那一天起,我才知道原來錢是這麼好賺,對於急需用錢的我來說,這裡真的像是一塊泥沼,一腳踏進去,便被牢牢抓住,越陷越深!
下班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我洗了把臉就趕去廠裡,會計發給我一個月的工資八百塊。
我接過薄薄的幾張鈔票,另一隻手卻在口袋裡攥著從歌廳裡賺到的兩千五百塊,只是一個晚上而已。
這個比較太容易,可這個決定真的很難。
做出選擇,意味著從此,過去的江小西將不復存在,什麼理想,什麼未來,所有一切都將走向不可預知的黑暗。
最可怕的是,事實上,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二十八 至少曾經擁有
我不知道我的運氣是太好,還是太壞。
在我辭職到歌廳做服務員的第一週,就遇見了一個熟人。
不,不是葉飛。
是另外一個我最不想在這個場合下見到的人——孫皓志。
從師大附中門前的那場械鬥之後,我就再沒有見到孫皓志。
他就這樣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來糾纏過我。
我和葉飛開始交往之後,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很快我就把他完全忘記,除了在某些夜晚,我會突然驚醒,想到那場改變我和葉飛命運的械鬥,和孫皓志刀子一般凌厲的目光。
所以,當我遇到孫皓志的時候,雖然已經過了三年,他的樣子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可是憑著那雙細長的眼睛,和他那冷冷的目光,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變得更加高大結實,臉上的痞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酷陰沉。
當年流裡流氣的小混混,現在儼然是個沉穩的男人。
他坐在黑暗的角落裡喝酒,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他,直到我蹲下身,把酒放在他手邊的茶几上,才感到兩道視線一直在盯著我。
那雙眼仍然是那樣冰冷,我希望他沒有認出我,忙低頭退出去,不留神撞到一位客人。
滿身酒氣的客人立刻抓了我的手,問我打算怎麼賠禮道歉。
我連連鞠躬,他卻塞給我一瓶酒,告訴我喝光就可以走。
我太著急,喝了一半就嗆到咳,包廂裡鬨笑起來,除了坐在角落裡的孫皓志。
他什麼也沒有說,面無表情的盯著我。
可是,他的目光比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