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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呆,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八歲的她不瞭解母親為什麼這麼做,只知道坊裡所有鄰居看她們的眼光都再也不是善意的了。她還太不懂世上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的態度會有如此地變化。她只希望自己能遠遠離開所有的人,包括母親,呆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娘是個婊子。”儘管她儘量避開和里正兒子那幫渾小子碰見,然而有一日從土地廟出來,那群孩子還是纏上了她,堵住了她回家的去路。慶寶劈頭就說了一句,然後不懷好意的大笑起來。

她不知道這種字眼的含義,然而那些壞小子的眼神、讓她知道那是惡毒的嘲笑。

“我爹昨天晚上從你家裡出來,結果我娘今天和他吵架了!”慶寶挑釁的說,一邊咧著嘴笑,“只值五個燒餅……你娘真是賤啊!”

她的手一哆嗦,懷中揣著的燒餅掉到了地上,然後忽然尖叫著,瘋了一樣的衝過去一頭撞倒了那個胖胖的慶寶。她咬他,踢他,用盡了能用的所有手段。然而那一群孩子怔了一下之後反應了過來,開始圍毆她。

“紅兒、紅兒,怎麼了?”

回家已經天黑了,母親在臺階上倚門而望,看見她頭破血流的樣子,連忙衝了下來,抓住她的肩膀問,聲音未落已經哽咽了起來。

“沒什麼,娘。我摔了一跤。”她憎惡的扯開母親的手,冷淡的回答。母親身上有淡淡的香氣,母親臉上擦著胭脂,母親穿著亮麗的衣服——

很久前,她是為母親出眾的美麗感到驕傲的。然而,如今她恨母親,恨她的美麗奪目,恨她為什麼不同鄰居家大嬸一般穿著黯淡、素淨的衣服——她不要母親和別人不一樣。

她恨母親,恨那些到她家裡來的陌生人,也恨那些同齡的孩子們。

就是從那一天起,她學會了恨。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們母女在坊中吃喝不愁,然而境遇卻越來越壞。

那一日,慶寶他們又來到土地廟,打了她一頓,搶走了母親為她準備的午飯,然後嘲笑著扔到了水溝裡:“髒東西就該到那個地方去!”

廟祝只是老眼昏花的看看,然後繼續瞌睡。她知道告訴母親也是沒有用的——母親那些客人每日的進出,都要經過坊中里正的允許——母親是不能得罪慶寶他爹的。

那末,既然母親不管她,她卻是不會這樣忍耐的。

十一歲的她,眼睛裡忽然閃現出了冷漠惡毒的光,哼了一聲,擦著頭上的血走出了廟門。老廟祝被她那一聲冷哼驚動,驀然抬頭。眼睛裡也有驚訝的光芒。

她在廟外那片荒草地上蹲下來,開始用小手拉出長草的葉子,理順了,然後細細的和旁邊的草打了一個結,她打結的很仔細,讓堅韌的草葉子形成一個索套。然後在旁邊放了一顆石頭作為記號,就跳出去找那一群孩子。

片刻後,土地廟門外熱鬧了起來,一群孩子追打著一個小女孩跑過來。她從來不在打架中逃跑,然而這一次她只是一邊用尖刻的言語回罵著、一邊直往土地廟方向奔來。在經過那個地方的時候她跳了過去,輕巧而不露痕跡,聽到了身後有人重重栽倒的聲音。

她一口氣跑到土地廟門廊下,才停住身轉過來看了一下自己的成果——然而出乎她意料,那一群孩子卻沒有追上來,只是圍著地上躺倒地胖胖的慶寶慌了神。

摔一下就站不起來了麼?真是嬌貴的小子……她冷笑。

然而,在看到青草中蔓延出的鮮血時,她才有些慌了起來——有石頭——有尖利的石頭放在她設下的圈套附近,正好是一個孩子橫倒的距離,深深的磕入了慶寶的額頭。那個可惡的傢伙當時就昏了過去。

她只是微微一驚,然後卻跑進廟裡偷偷的笑,越笑越暢快。

許久,她驚覺到有人在看著她。那個老廟祝不知何時已經從桌上醒了過來,坐在那裡看她,眼睛裡的光讓她有些害怕起來:“嘿嘿,丫頭,要做就要做的徹底一點!”

她這時才忽然想起來:那草地上的石頭,是誰放上去的?

看著老廟祝昏花眼睛裡透出的冷光,孩子的心裡忽然一顫。

“怎麼,孩子,要不要我來教你、怎樣讓他們再也不欺負你?”廟祝笑著,向她伸出了枯瘦的手,“你是個聰明的丫頭,可塑之材啊。”

慶寶的傷足足一個多月才好,還落下了一個頭痛的根子。然而,誰也沒有懷疑過孩子們的胡鬧裡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何況一向以來,她都是捱打的角色。

她母親只是由此非常擔心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