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才不是!我看過那條裙子,就是孔雀藍,哪來的漸變色……”女演員嘀咕道。
張紫嫻終於站到了舞臺中央。
“張紫嫻,我們白樺獎的老熟人了,恭喜你這次獲得最佳女主角獎的提名。”男主持人笑著說。
張紫嫻笑了笑:“謝謝。”
“這個舞臺就暫時借給你了,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話就說吧。”
張紫嫻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後,兩名主持人走回後臺,他們看見站在通道口的虞澤時,男主持人笑著說:“虞老師,不好意思了啊,導演組安排的,就幾分鐘,麻煩你再等一等。”
虞澤人氣是很高,可以說是一呼百應,但那是在歌壇。
這裡是影視界,是張紫嫻、黎弘、池羚音等人的地盤。
講資歷的話,虞澤在前輩們面前還只是一個小蝦米。
兩個主持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向待機室。
“張紫嫻的臉是不是太白了?看著有點嚇人。”
“這些女明星啊,就是一昧的追求白,死人臉真有那麼好看?”
“她以前沒這樣,估計是換化妝師了吧。”
張紫嫻拿著話筒,目光緩緩掃過臺下的無數觀眾和攝影機。
她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這裡的燈光太亮,每個人的身上都蒙著一層模模糊糊的白光。
她望著臺下那白茫茫的一片,慢慢張開了口:
“我……想要告白我的罪孽。”
張紫嫻的告白宣言如平地驚雷,炸在每一個聽見這句話的人身上。
在繁華的中心大道上,無數路人聚集在今晚為白樺獎進行實時轉播的露天廣告屏下議論紛紛。
一輛純黑色的超跑帶著呼嘯的風聲,無視紅綠燈上的紅色訊號,馬不停蹄地衝了過去。
除了連續兩次閃出白光的電子眼外,沒有人注意到這輛瘋跑的汽車。
這是虞澤人生中第一次闖紅燈,第一次超速駕駛,他只恨這輛車不能跑得更快,更快,下一秒就抵達上京藝術中心。
“三年前的十二月十號,是我在網路上假冒‘對家’的身份,買通虞澤的工作人員費岸,將一包五克的海洛因藏在他的汽車座椅下。”
張紫嫻平靜的聲音和大廳裡沸騰的人聲格格不入,唐娜握著手機,目不轉睛地看著鏡頭中的張紫嫻。
她依稀能聽見臺下張紫嫻經紀人的怒吼:“張紫嫻!你給我下來!”
“張紫嫻!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張紫嫻!”
經紀人的聲音越來越遠,似乎被誰拖走了。
“十三號,我買通‘八個圈’、‘張純潔’等八卦大V帶風向,又聘請冠軍傳媒文化公司的水軍,在虞澤否認吸毒,公佈血檢結果的微博下控評。”
臺下無數噓聲,也沒有打斷張紫嫻的聲音繼續。
一間安靜的個人錄音室裡,白亞霖神色複雜地看著手機螢幕裡的張紫嫻。
告白罪孽的人無論是否真心悔過,通常都會在鏡頭前淚流滿面,哭泣不止。
只有張紫嫻,她依然在微笑。
直到戰敗投降的時候,她也不願意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一個戰士,可以流出鮮血,卻絕不可以流出眼淚。
她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你可以砍下她的頭顱,卻不可能從她口中聽到一句求饒。
張紫嫻平靜的聲音透過無數轉播擴散到全國各地,也迴響在遼闊的上京藝術中心裡。
無人的化妝室走廊裡,一扇緊閉的房門忽然開啟。
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晃了出來,他似乎看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一頭撞到了對面的牆上。
男人摸索著冰冷的牆面,找準方向後腳步踉蹌地往傳出聲音的頒獎大廳走去。
他滿臉豆大的汗珠,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他一邊走一邊搖晃,似乎腳下踩的不是堅實的地面,而是起起伏伏的棉花。
“……四月十八號,我捏造了虞澤和女粉絲的聊天記錄散播到網上,配合我傳播炒作的是冠軍傳媒文化公司。”
虞霈跌跌撞撞地加快了腳步。
黑色的荊棘太多了,遮住了他的眼睛。
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什麼都看不到。
終於,他腳下一軟,狼狽地摔倒在地。
明亮的白熾燈光照耀著整條走廊,卻照不進虞霈漸漸渙散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