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相片上笑得一臉溫柔的女人,輕輕笑了起來。
虞霈的笑聲響在墳墓般寂靜的房間裡,下一秒,笑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什麼東西砸到牆上,玻璃破碎的聲音。
木製相框落到地上,和相片脫離,女人溫柔的笑容被碎玻璃割碎,變成扭曲的面容。
虞霈望著碎玻璃下割裂的面容,目光從兇狠變成慌亂,他站了起來,一瘸一瘸地向地上的相片靠近。
他走得急,身體的不平衡也越發明顯。
沒有昂貴的西服和出眾的家世襯托,他就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瘸子。
他走到相片前蹲下,無力的右腿無法承受全身的重量,幾乎是在他嘗試蹲下的瞬間,他就猛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坐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朝相片伸出手。
被割碎的笑容在碎玻璃後看著他,這張面容有母親的影子,卻又不是母親。
就像她飛身撲向虞澤的那一刻,她的面容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彷彿只是一個恰巧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
從被拋棄的那天起,被拋棄的感覺就如影隨形的伴隨了他二十年。
連他以為永遠不會拋棄他的母親都可以拋棄他,還有什麼人不會拋棄他?
事實證明也是如此,每個人最後都會離開他,即使是從他的身體裡汲取鮮血來壯大自己的血親兄弟也不例外。
他啊,憎恨溫柔的女人。
她們滿嘴謊話。
因為溫柔,所以會把真心話藏起來,試圖誰也不傷害,達到兩全其美的結果。
真的能兩全其美嗎?
善意的謊言在破碎後,留下的又是什麼?
蒼白如玉石的手在相片上方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他失去了拿起相片的勇氣,轉而落在相片上,抓住割裂笑容的罪魁禍首。
手掌慢慢握緊,玻璃割裂血肉,而她重新恢復溫柔的笑顏。
“為什麼?”他啞聲說。
寂靜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一滴水珠落到相片上,打溼了她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
虞霈想問問為什麼拋棄他。
他想問既然最後要拋棄他,那又為什麼一遍遍地告訴他最喜歡他,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把他看得比所有人都重要。
他死死握著碎玻璃,像是握著人生僅有的東西。
下雨了。
雨水接二連三地落在相片上,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女人的笑容。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黑暗無光的房間裡,響起一聲低若啜泣的聲音:“我真的會相信啊……”
他不想長大。
他固執地留在被拋棄的那一天,因為還想找到那個說最愛他的人。
新年的禮炮聲源源不斷地在遙遠的天邊響起,覆蓋了房間裡的嗚咽。
他不想長大,他還沒有找到那個人。
可是他知道,他不得不長大了,不得不朝前走了,沒有人會等他,他沒有辦法改變,只能接受這一切。
接受這操蛋的人生。
春假七天,唐娜和虞澤過得十分繁忙。
十三個魔法陣,她開啟了將近一半,還剩下7個也不急著現在就去開,等她從書中復活後,利用傳送魔法就可以高效率地開啟剩下的魔法陣。
……等她從書中復活。
虞澤的目標是成為圈內的頂級明星,目前佔據流行樂壇一哥位置的是白亞霖,只要他能把白亞霖從那個位置上踢下來,他的願望就實現了。
契約也就結束了。
白色情人節的前一天,唐娜一反常態,從早上開始就情緒不佳。
虞澤的情緒也比往常更低沉。
他看著金髮的少女漫不經心地舀著牛奶麥片吃,自己卻沒有動勺。
“你為什麼不吃?”唐娜看了他一眼。
虞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問:“你在回家之前……有什麼想完成的心願嗎?”
唐娜低頭看著碗中的麥片,勺子慢慢攪了攪:“不知道。”
吃完早餐後,虞澤把又躺回床上的金髮少女給拉了起來。
“幹嘛?”她不滿地瞪著他。
“出去玩。”他開啟衣櫃看了看,拿出幾件衣服扔到床上:“把你沒做的事都做了。”
唐娜還想問他,他已經轉身出去了,不忘給她帶上房門。
她心裡狐疑他想做